有毛挺好,太保暖了,展行冻得牙关直打颤,昨夜到现在他几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空腹又吹了一晚上冷风,颇有点踩在棉花上的感觉,全凭意志在坚持着。
红发伸手摸了摸展行的额头:“你也有点发烧了,先上去?”
展行坚决摇头,远处又是一声枪响,继而是冰柱崩毁的声音。
冰窟的中央是个发着光的巨大湖泊,湖中水已降到零度以下,不知为何却没有结冰,湖面散发着森森寒气,水中悬浮着无数发着微光的颗粒,细看则是千亿只原始的荧光水母,湖底不知通向何方,又有鳞光鱼与厌氧的硫化微生物充斥了整个湖,形成天然的生态体系。
湖水的光映得整个冰窟内神秘无比,半透明的冰柱足有上千根,或作山峦起伏之型,或凝成冰棱林立,所有的冰都带着磨砂的雾气,洞内冰雕形状千奇百怪,其组成的单位却都是六角形的冰晶。
那是千万年前火山喷发后地底水蒸气上涌,于高压中缓慢冷凝形成的奇景。
林景峰一手持枪,追到这里,仇玥钢鞭被毁,换了把消音shǒu • qiāng,站在湖的另一侧与他对恃,湖光从下至上,映在他们的脸上。
“没了毒蛇鞭,你不是我的对手。”林景峰随手一旋沙漠之鹰,冷冷道:“投降吧,你把行云和唐楚关在了什么地方?”
仇玥逃进洞后腹内隐隐作痛,此刻顾不得答话,猛地扶着一道冰屏风,干呕起来。
林景峰警觉地眯起眼,又在玩花样?他知道这里埋伏着不少人,错落的冰屏后,有数十个人影在活动,蓝公馆的所有打手一定倾巢而出。
仇玥呕了一会,抬眼,仇恨地看着林景峰。
林景峰:“谁的小孩?”
仇玥抹嘴,摇了摇头。
林景峰:“老头子的?!你怀了老头子的小孩?”
仇玥苦笑。
林景峰收起枪:“你走吧,我不杀你,你抓到的人在哪?”
仇玥愤恨地尖叫道:“跟你没关系!你们已经叛出师门了!”
林景峰冷冷道:“是你自己甘愿的,为什么不反抗他?”
仇玥:“给我动手!”
林景峰立马拔枪,仇玥话声落,冰窟中登时枪声大作,冲锋枪扫射声接连响起。林景峰飞掠上前,仇玥闪身后退,林景峰看也不看,抬手斜斜一枪,击碎远处一人头顶冰柱。
“啊——”惨叫声响起,鲜血四溅,灼热的血喷在结冰的地上,又有五六个人从冰后闪出接应,林景峰一闪身转到山洞后,砰砰数枪,下手再不留情,每一枪都贯穿了一个人的胸口。
“小双的枪法是我教的,我也会一枪爆头。”林景峰冷冷道:“只是不常用,你们想试试么?”
林景峰一开口,掩护的屏障前又有无数子弹扫射而来,枪声此起彼伏,将冰屏打成了筛子,继而哗啦垮碎。
仇玥道:“不见了,你们小心!”
仇玥抽身而退,林景峰快步跃出,侧身漂移,一膝支地,另一脚斜踏,在冰面上借着冲力一滑,颀长身材借蹬力划了道弧线,双手持枪看也不看,沿路砰砰砰连着开枪过去。
林景峰手指反转双枪,朝风衣里一收。
冰窟内所有的枪声都停了。
三十三发子弹,或冰柱,或屏风后的打手都被一枪穿过心脏,到处都是鲜血,犹如冰雕上的色彩。
尸体缓缓滑下,倚在冰上,喷出的鲜血不多时便凝结,覆霜掩来,令他们与这鬼斧神工的冰窟凝为一体。
仇玥脚步声渐远,林景峰低头注视冰湖,沉默了很久很久。
一滩血从湖边的尸体蔓来,浸入湖中。
透明发着荧光的水母缓慢搏动,林景峰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那是在故宫博物院门口拣的,纪念品的外瓶。
林景峰躬身,用瓶子装了只小水母,放在湖边,漠然说:“小贱,玩够了就回去,小师父要shā • rén,别跟着来了,你不想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