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德王觉得找谁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汉人,做不了心腹的。
又过了两天,何司令带着一小皮箱的吗啡针剂,启程回了四子王旗。
赵小虎自从到了默克图旗后,就不大露面。何司令走时,他更是没了踪影。他不来,何司令自然也绝不会想念他。而且他那副狰狞嘴脸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何司令的心中,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了!
在离四子王旗还有百十多里地之时,冯国忠率着队伍迎了上来。冯国忠见了何司令,表现的无比的激动,当场就涕泪横流。何司令倒是很镇定,仿佛是出门做客归来一样:“唉,我没事。”他拍着冯国忠的肩膀:“不要这样,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待他进了四子王旗的地界,依着冯国忠的意思,就要为他大摆宴席进行接风。何司令听了,却是摇头拒绝道:“不必,身为司令被人绑了票,说起来也不光彩。我去营里走一趟,让大家知道我回来了就是了。”
何司令从营里回了家。坐在汽车里,他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大门口的小顺。平素小顺总是在他眼前晃,看惯了也没觉着怎的;如今偶然远观,就发现这孩子竟已经出落成这样高大英俊的一名青年了。
何司令无声的对自己说:“我养的。”
下了汽车,小顺迎上来,扑闪着大眼睛瞄了他一眼,老老实实的,受气包似的说了一句:“七爷回来了。”
何司令抬手摸摸他的头发,也没激动,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回来了。”
小顺就跟着他回房了。何司令想问他这些日子想没想自己,后来一转念,又觉着没什么意思,最后就没问。
小顺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只是在发现了他两只手上的伤疤时,才情不自禁的“哟”了一声。
何司令举起双手转向他,用左手的食指在右手掌心上用力一戳:“钉子——把我钉在木头上,两夜一天。”说到这里他两只眼睛忽然闪闪发亮,同时笑出一口白牙:“疼啊,疼死我啦!”
小顺被他吓的后退一步,神情惶惑惊恐的好像落网的小鹿羔。
说到疼,何司令仿佛真的就又疼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打开他拎回来的那个皮箱,他取出吗啡针剂同注射器。用牙齿咬下玻璃瓶口封着的铁皮,又用针管吸取了针剂,紧接着他撸起衣袖,也不仔细看准,随手一下便将针头扎进了胳膊里。
小顺看呆了:“七爷,您……”
针管好像一枚飞镖一样钉入了何司令的皮肉里,何司令放开针管甩了甩手,然后很不耐烦似的把吗啡推入体内。
打完这针吗啡,他怏怏的走到床边,颓然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