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回道,“是我家想请人做法事,我是魏庄的。”
中年汉子一听,脸色大变,摆着手,猛摇头,“魏庄里的法事我们不接呢,你走吧,走吧,你不是魏庄的吧,魏庄里的人哪里会到外面找做法事的,他们专门去找东老先。”
魏宁听得一愣,“东老先是哪个?”
那个中年女人倒了茶进来,被那个中年汉子喊住,“你先把茶端进去,这家我们不接,我说你这年轻伢子,回去问问你们家老辈子撒,就这样跑出来,你肯定没跟你们家老辈子讲吧?”
中年汉子一猜即中,魏宁只能点了点头,中年汉子一拍大腿,“我就晓得,你去找东老先吧,其他人不敢接你们魏庄那边的法事。”
魏宁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接?”
中年汉子意味深长地看了魏宁一眼,“你们魏庄那地方太邪,压不住。”他突然眯起眼,上下看着魏宁,“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走了魂,现在还看不出,过几天一定会大病一场。”
魏宁一惊,想起了昨晚上发生的事,赶紧说,“你既然能看出来,就一定能有办法帮我,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中年汉子摇了摇头,“没得办法,要不了你的命,就是病一场,身体虚一点,你多吃点培元固本的东西就行了,不过你最近还是要小心点,莫到不干净的地方去,你现在火焰低,过路的随便哪个小鬼都可能缠上你。”
魏宁听了,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些许,“那麻烦告诉一声,东老先哪里找去?”
中年汉子倒也没有那些做生意的遮遮掩掩的性子,把东老先家的地址说清楚了之后,就把魏宁送出了门。
魏宁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到了隔壁的镇上,找到了中年汉子说的地方,这地方到时看起来山清水秀,蛮有世外桃源的感觉,一栋老屋子,老屋子前,槐、柳、樟树成荫,绕着一个池子,池子里几只鸭子游来游去。
魏宁走上前,敲开了门,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老人站在门口。
魏宁一看,又是个熟人,这不就是做阴婚那时候看到的阴阳先生嘛。
27、葬玉
东老先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打了补丁的道服,一双三白眼,从门内吊起眼角看着魏宁,黄皮瘦脸上,一副莫测高深相。
魏宁对这个阴阳先生从心里就看不惯,想到东老先就是他,心里就有些膈应,不过现在已经见上了,那也冒得办法,所以他嘴角往上一扯,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您老就是东老先?”
东老先上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音,算是回答了魏宁。
魏宁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爱理不理的样子就来气,上门求人姿态要放低点,魏宁出社会这么多年了,这点道理当然是懂的,所以他压下了心头的火,又说,“我想找您老帮屋里做个道场,您看?”
东老先又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音,慢条斯理地说了两个字,“不接。”
魏宁眼神一闪,“您老为什么不接,总要有个理由吧?刚才我去找了广济的刘师傅,他讲不接我们魏庄的事,只有您老可以接,上回不还在魏庄看到您老了?”
东老先用眼角看着魏宁,“有的事可以接,有的事接不上手,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也不小了,难道还不懂?”
魏宁被说得噎了一口气,他忍住了,慢慢把这口气又吐了出来,“就是做个道场撒,有什么不可以接的!”
东老先摇了摇头,“我说不接就不接,你不要说了,说了也没用。”说完这句话,他黄皮瘦脸绷得死紧,差点没扯平了脸上的皱纹,“你是要给你男人做道场吧?”
你男人——这三个字听得魏宁眉心直跳,草你妈的你男人,他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就真成了别个的屋里人了。
不过,虽然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魏宁面上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咳,就是想给魏惜做个道场,我这几天老是做梦梦到他在下面不好过,想做个道场求个心安——”
这些话当然只是说出来做个借口,不然的话,说不过去。
东老先抠着门板,“你回去问问魏七爷,他要是答应了,就行,他要是不答应,那你也莫来这里哒。”
扔下这句话,东老先当着魏宁的面把门“哐”的一声关上。
魏宁没想到,原来事情转来转去,还是转回了魏庄那里,也好,回去先把这件事和魏妈妈、魏三婶商量下,得到她们同意之后,大概就没得什么问题了,至于魏七爷,做个道场不至于还要惊动他,得到他的同意吧?
魏宁趁着中午大太阳,阳气最盛的时候,开车回了家。
在经过那个出车祸的地方,他更是猛踩油门,一路冲了过去,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这地方真是太邪了,大白天也能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