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虽然心里面是这样想的,但是接下来的两天,每到吃饭的时候,魏时只要一想起被强迫塞进嘴里的鬼魂,就食不下咽,生生饿瘦了几斤。这个仇,也一并记在了小鬼头上。
魏时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大的人。
受了伤,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出入医院,黄婆婆对魏时的印象很好,只要魏时一来,就拉着他说长道短。在黄忠强住进医院的第五天,医院下了催款单,黄婆婆看着手里的单子愁眉苦脸,骂着要黄子强快点从家里拿钱来。
黄子强没得办法,只好出门找钱去了。
到了晚上,正好是上弦月,云层比较重,时隐时现,忽明忽暗,病房里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吹起来,天花板上的灯光,也不再是明亮的,而是惨白而冰冷。
黄忠强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胸口还有一点起伏,恐怕会让人误以为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黄婆婆穿着大衣盖着毯子半坐半躺地在旁边打瞌睡,病房里静悄悄的,三个床位只有黄忠强这个床位上有人,其他床位都是空的,然而,却又好像有人躺在上面。
比如靠床边那个床位,一个枯瘦的老人躺在那儿,正在痛苦的shen • yin。
老人旁边的床位,却坐着一个脸色蜡黄,目光呆滞的女人。
这时,一个人影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了黄忠强的病床前,目光闪烁地看了黄忠强几眼之后,拿出一个小瓶子,把瓶子里的东西倒进了黄忠强的嘴里,再转身悄悄地离开了房间。月光打下来,照在那个人的脸上,看起去居然像是黄子强的样子。
这一切都没有第二个人看到。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了黄婆婆的嚎啕大哭,本来就剩下一口气的黄忠强昨晚上断气了,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说是伤势太重,脏器衰竭,让家属节哀,黄婆婆哭了一场,扒着病床死活不肯放手还是打了一针镇定剂才让她安静了下来。
黄忠强的尸体暂时送进了医院的太平间里。
魏时听到这个消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意外,早在陈师父给黄忠强回魂的时候,黄忠强就差不多死了,只是生机不会一下子断绝,再加上陈师父的刻意为之才勉强留了口气。
魏时躲着人,去了太平间,在十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中准确地找到了黄忠强的尸体,他揭开白布,黄忠强青灰色的尸体就躺在冰冷的铁床上,魏时不顾后背的冰冷,拿出一张黄符纸,一口咬破了自己的中指。
太平间里温度很低,过了一会儿,手指才渗出了一滴血,魏时把血涂在了黄符纸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接着,掰开黄忠强的嘴,把那张黄符纸胡乱塞了进去,魏时低声说了一句,“给你个机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黄忠强的尸体,僵冷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魏时头也不回地走了,也没去管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而是直接回了学校,开学已经一个半星期,他才见了另外三个室友一面,班上的同学更是一个都不认识,他觉得自己该收收心,把学校里事处理好。
与此同时,在一个市区上大学的高中同学也跟魏时联系上了,xx医学院旁边就是xx师范,罗志勇就在这学校里,他们偶尔也会聚一聚,吃个饭打个球什么的。
罗志勇比起以前性格更加内向了,魏时知道他家里出事,遭了变故,性格有点改变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是从其他同学那里知道,罗志勇从上大学之后就跟以前的同学全都断了联系,只有跟他还偶尔联系一下,而且在学校里面也是独来独往,没说起有什么朋友,这就有点过了。
不过,魏时觉得像这种事,除非自己想开,其他人是帮不上忙的。
一个月后,魏时听陈金发说起了黄家的事,黄子强也死了,他从那栋大楼的天台跳了下去,奇怪的是,他弟弟黄忠强的尸体也出现在了天台上,那栋大楼后来也没再发生奇怪的事,但是前面已经出了那么多事,等于是半荒废了。
黄家两个儿子前后脚一走,黄子强他老婆回了娘家,好像已经在找二嫁的男人了,就是黄家那两个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带着小孙子过日子,孤苦伶仃的,可怜得很,陈金发边叹息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