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嘴碎,悄悄讨论此事,很快便在府内传的风生水起,都说大少爷不喜欢小桃,小桃枉攀了高枝。这些私底下的议论不知怎么流传到外面,外面的人三教九流,各色都有,嘴里也就粗俗了些,谈扯时又生出新猜测,认为沈大少爷患有“隐疾”,所以才让那娇美妾儿守了身。这流言不知通了甚么渠道回到沈府,一时议论这事的人多不胜举。终于有一天,惊动了沈母。
沈母与夜半时分来到儿子房中,见他床上孤枕单衾,脸上也毫无行了周公之礼的喜庆模样,心中疑窦落实了,只是这事又不好张口,就默不作声的找了郎中来。
沈清轩先时还狐疑找郎中来作甚,后来就明白了。只好摇头,写了行字,说我好得很。将人打发了,一个人闭门在屋中生闷气。怎么能不生气呢?他除了膝盖以下的部分被彻底冻死不能动弹外,别处都好好的,却被人以为身患“隐疾”。啊呸!
晚上一人躺在床上,生了一天闷气的沈清轩从枕下取出那颗珠子来摆弄,滴溜溜的圆珠叫他用指尖拨弄着在床头滚来滚去,滚了十几个圈,沈清轩才拿在手里,用指甲叩了叩珠子,道:“这圆滚滚的小东西,无孔无眼的,收在荷包里丢了怎办?你倒是给我串根线呢。”
他对珠子说话,珠子哪里会理他,一人一珠寂寞相守了盏茶功夫,沈清轩居然消了气,心情莫名转好。熄了灯,重新将珠子塞进枕下,枕着睡了。
第二日醒来,在床上洗漱完了,沈清轩习惯性的揭开枕头拿珠子,欲放进荷包里贴身带着。枕头刚一揭开,他便愣住了。
只见那原本无孔无眼的红色珠子躺在那处,身上却被一根金缕横穿而过。
沈清轩脸上就露出了笑,那笑意从挽起的唇角一直蔓延到黑亮眼底。这笑意保持了一天。
当夜,睡在榻上沈清轩又用指甲叩了叩胸前红珠,道:“我听许明世说他去找你了,可是真的?要是真的,你也该知道你手中那两件宝物,叫我许了他了。只是我当时为了圆场,才撒了谎说东西在我这。你若不想给,来日不给他就是。反正修炼成果本身就是空口,全凭我一句话,赖就赖了。”
说完他便等那红珠动静,等了又等,红珠仍是红珠,呆头呆脑的在他胸前趴着,一动不动。
沈清轩等的困了,一不小心睡着了。
第二日又醒,还未睁开眼便察觉不对,鼻尖凉凉的,隐约有抹不同寻常的寒意。沈清轩猛地睁开眼,只见脸侧枕上摆了一件白色衣裳,衣裳上立着一个小小的紫铜色小鼎。
沈清轩下意识的低头朝自己胸前去看,那颗红珠随着他的动作滑了一下,滚到锁骨的位置。
冰凉凉的。
沈清轩却觉得自己热了起来,仿佛身体里燃起了一道火焰,将他胸腔里那颗维持生命的不停跳动的东西,烧的热烈无比。
闭了闭眼,沈清轩听见自己心里喊了一声:伊墨。
伊墨。
那无声喊出的两个字,蕴着让他自己都心动的深情。
自此,每夜沈清轩都会找些事来,说想看那传说中的孤本典籍,据说只有宫中才有收藏,说的神往了,能自言自语很久才迷糊着睡去。第二日睁开眼,那书就出现在枕畔,静静放着。
打开书页,里面眉脚处皆有笔墨字迹,显是历来阅书的人边看边做的注释,沈清轩翻了翻,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一行周正的字迹。是伊墨看时所做,沈清轩没有任何质疑,立刻就确定了。
看书时,就有了些不一样的情意蕴含在里面,看的认真,又缠绵。
这样又过了近半个月,沈清轩盘算着,将冷落了一个月的妾室明日召来,圆了房事。
冷了一个月,也够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妾,来日也是他孩儿的娘亲。
这日晚上,沈清轩又躺在床上,拿着珠子,将自己的盘算说了,说到明晚行房,沈清轩迟疑了片刻,才道:“也不知同女子欢愉起来是何滋味。”而且,就这方面来说,他真是新手无疑。虽然身体也知道云雨,但毕竟前次是由伊墨主导的整场进程,他只需躺着就行。而明晚却是由他来主导,他却又身体残缺着,这样想着,心里就有了疙瘩。
第二日醒来,沈清轩习惯的摸向枕边,一入手就是纸张的沙沙声,睁开眼细看过去,沈清轩脸上瞬间又是通红,忙揭开床帏做贼般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将那书册画图全部拢进了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