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伯特醒来的时候是傍晚,晚霞映满了西方的天空,窗外还是很亮,他怔忪之间竟然分不清上午和下午。他偏头看了眼莱昂纳多,发现莱昂纳多竟然还在睡,脸靠着枕头睡出两个红印子,嘴角似乎还有一丝可疑液体的痕迹。
埃伯特偷偷笑了一声,刚准备下床,却因为几个小时没有进食腿有些发软,他眨了眨眼睛,晃着脑袋让自己稍稍清醒一下,然后才一只脚踩着拖鞋,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了下来。
他的一番动静也闹醒了熟睡中的莱昂纳多,这家伙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问道:“现在几点了?”
“下午五点半。”埃伯特手撑住床沿,光脚踩进拖鞋里,“你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莱昂纳多伸了个懒腰,双手刚刚伸开,他就抱怨道:“噢,我忘了自己腰受伤这件事了,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腰就有些发疼。真是倒霉!”
埃伯特刚想安慰他两句,却听莱昂纳多又开口道:“亲爱的埃伯特,如果我变成残疾人,你还会要我吗?”
埃伯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只想对你说,滚!”
于是在他下床去洗漱的短暂时间里,莱昂纳多哀怨连连,唱作俱佳,差点让埃伯特把洗面奶挤到牙膏上,后来莱昂纳多实在是太吵了,埃伯特不得不一边刷牙一边阻止他发疯的行为:“对对对,你猜得没错,如果你变成残疾人,我一定不会要你。”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千里迢迢跑到南非来看这个家伙的正确性了。
闹了很久,埃伯特洗了把脸,又替莱昂纳多擦了擦脸,挤好了牙膏塞到他嘴巴里:“里奥,你居然嘲笑我长得丑,你现在的样子真是丑毙了。”
说还不够,埃伯特干脆伸出手捏了捏莱昂纳多的鼻子,强调道:“真丑。”
莱昂纳多翻了个白眼,手指轻轻晃着保持着相同的刷牙频率,埃伯特给他递了杯水,等他刷完牙之后又替他把床四周收拾了一番,这时候莱昂纳多的助理正好进来给他们送晚饭,埃伯特接了过来,替他搭好桌子,坐在他对面吃饭。
他的一系列服侍动作似乎挑起了莱昂纳多的傲娇情绪,他吃了一口这个菜,又尝了一口那个汤,半晌敲了敲勺子:“真难吃,光是颜色就让我兴不起任何品尝的欲望。”
埃伯特默默看了他一眼,不语,继续喝汤。
等到莱昂纳多左右挑剔点评完所有食物的时候,埃伯特已经吃完了晚饭,慢悠悠地擦着嘴巴。见莱昂纳多盘子里的食物才被消灭了一点,他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没有来的话,你的晚饭该怎么办?”
“……谁让你来了?”
嘴里虽然抱怨万千,莱昂纳多终究是把他的那一份食物吃光了,埃伯特满意地替他收掉桌子,打开窗户散了散空气里的味道,倒了杯茶坐到椅子上看电视。
“真是老年人的习惯。”莱昂纳多点评道,“你对开水的疯狂热爱真的……很难理解。”
“至少我没有像某个家伙那样喝了太多酒却不肯吃菜,半夜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在斗嘴这件事情上,十次当中莱昂纳多只能战胜埃伯特一两次。
“给我也倒一杯。”
埃伯特瞥了他一眼,倒了一杯。
医院里的电视机能收看的节目并不是太多,不过英语也是南非的官方语言之一,虽然某些节目的笑点埃伯特并不能接收到,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也还不错。
“埃伯特,我想吃水果,给我削一个。”
“埃伯特,我想喝果汁,给我倒一杯。”
“埃伯特,我想……”
在这个过程中,无论莱昂纳多说什么,埃伯特都会无条件遵从,尤其当莱昂纳多要喝水的时候,埃伯特表现得尤为积极,一杯喝完了还能续杯,服务贴心、周到,堪比北美某些五星级酒店高级服务人员。
二十分钟之后,莱昂纳多轻轻捏了捏肚子,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