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岱岩沉默了下来,径自出神。
瑶光本不忍看他伤神,找个理由安慰,此时见昔日一派豪爽的俞三侠,面上露出几丝阴郁之色,心中难受,就又道:“师父,你放心,我感觉的到这世间定有可以治好你的灵药,我现在年纪小没办法,你好好教导我,等我稍微大点,我就把药拿回来治好你。”
俞岱岩虽然周身疼痛,但这些日子疼的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见瑶光一本正经的说,不禁有些失笑,但他面上僵硬不露分毫,只道:“你这感觉就如此神奇了?”
瑶光见他终于和自己说话,心中欣喜,急忙想话题来接下去,便道:“当然啦,师父以前行走江湖,可曾听到些奇闻?”
俞岱岩没有搭腔,瑶光也不介意,继续絮絮说道:“人的身体是很神奇的,我以前听师兄们说,有的村子里赶上地动,房子都被震塌了,可后来搜救的时候,却发现一个母亲自己撑起了那么沉的房梁,把自己的孩子护在了身体下面,撑着那房梁,足足撑了三日,直到大家来救援……”
俞三侠依旧不开口说话,可古代生活无趣,这些大侠们每日里有事的时候不过就是行侠仗义,无事的时候是一点娱乐都没有的,只有练武,此时听瑶光说起这些在现代里都听腻了的奇闻异事,他虽面上不显,却也不由得好奇起来,心道‘难不成这母亲身怀绝技,内力深厚?’
瑶光却又道:“这母亲不过是村中一个农妇,平日里就是提一桶水都累个半死,不过是在危险之下,母爱的作用,让她爆发了身体里的全部潜能,虽是救回了自己的孩子,可过后身体也就撑不住啦。”
俞岱岩听了,虽觉得有些神奇,但又不由得点头,中国重孝道,他虽不曾亲见这样的事情发生,却也知道有时候母亲的爱往往会让一个母亲发挥出较之以往更大力量,就如山林里,一般最凶的不是老虎豹子一类的野兽,而是坏了崽子的母兽。
瑶光又道:“还有听说,一农夫在路边走,忽然感觉不对,往家里狂奔,速度快的就连习武之人用起轻功都追他不上,估计师父在,也追不上的……”
刚才那个还有些道理,这故事却更加奇怪了,俞岱岩虽然重伤,但尚武之心还在,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不服气的念头,就想开口辩驳,可一抬眼就见这孩子目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知道他是有意逗自己说话,顿时气恼,闭嘴不理。
“师父你莫生气,我不是说你轻功不好。”瑶光见俞岱岩不上当,只得软语认错着说,又接着说故事,“那农夫一路跑回家里,伸出手一接,一个胖娃娃就掉到了手里,力道猛的,把他手臂都砸断了,你道怎么回事?”
俞岱岩心中十分好奇,但想起适才瑶光狡猾的样子,觉得前些日子那个乖巧又有点笨的小孩全是装的,又见他故技重施,还想逗自己说话,只将头扭到一边,死活不开口。
瑶光见此,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是慢慢道:“却原来是他儿子贪玩,趁家里没人注意,爬上了房顶,那农夫若是晚上一刻,那孩子就得摔死了,所谓父子连心,那农夫只怕是感觉到了什么,诸如若是不快点跑,就会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所以才发挥出了极大的潜力,救回了自己的孩子。”
他讲完故事,见俞岱岩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心头也有些挫败,便又低声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说道:“我对师父也是这样啊,师父受伤,我就感觉不好了呢。五师叔外出,我觉得他好好的,所以一点也不着急……我就是着急……我这么好,又懂事又乖又可爱,简直是全天下打着灯笼难寻的好徒弟,师父怎么就不喜欢呢?”
俞岱岩生性严肃,武当七侠里除了七侠莫声谷稍稍活泼,四侠张松溪多了些机变之外,都是性格谦虚谨慎的人,实在没见过瑶光这种把自己夸的跟朵花似的类型,一时间差点被气笑了,觉得这孩子,只怕自己说一句话,他有百句话等着自己,便下定决心绝不开口。
瑶光见他这样,虽然有些郁郁,但转念之间,就又说起另一些奇闻,这些奇闻里比之刚才更加神奇有趣,并且讲出了一番虽然看似荒唐但却实在有几分道理的话语,这些话语让恰巧在窗外听二人说话的张三丰都不由得开口赞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