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侧着头耐心的听石三爷说话,偶尔问一两句,对家里的事还是放在心上的。
大堂哥夏海生坐在夏阳旁边,他们家当初得夏阳帮助最多,因此也对夏阳格外照顾,不停的给夏阳夹菜。大堂哥人虽然瞧着粗笨,但跟着徐润做了几年事还是有几分眼力价的,他见夏阳一路颠簸脸色疲惫,就捡着好事儿说了几件,哄得夏阳露出了笑脸,这才宽慰道:“总算瞧见你笑了,刚进屋的时候像有心事儿似的,眉头都皱着呢。”
夏阳笑了下,道:“可能是路上太累了吧。”
石三爷听见夏阳说累,饭后也没再留人住下来,早早的打发了夏阳去休息。夏阳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了,他从衣领下面勾出一条红线,盯着上面挂着的小布包看了一会,皱着眉头把东西解下来塞在枕头底下去了。
门外有人敲门,声音很轻,试探似的,“哥?哥你睡了吗?”
夏阳坐起身来,整了整衣服,道:“没有,进来吧。”
外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夏志飞从外面探了头进来,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道:“哥,我带你去个地方!”
老夏家之前最得宠的除了夏志飞,就是他从京城带回来的白鹰,酒席上剩下不少带肉的骨棒,几个孩子惦记白鹰,捡着肉多的兜着去喂白鹰了。夏志飞跟夏阳最亲,亲兄弟俩之间总是有些感应,他不知道哥哥有什么心事,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讨好哥哥,让他高兴一点。
夏志飞一路握着夏阳的手,他个子高力气大,十一岁的年纪就跟其他十四五的小孩个头相仿,站在夏阳身边像是个小男子汉,遇到沟沟坎坎的地方还去扶了夏阳,“哥,慢点,小心崴脚。”
夏阳在他脑门弹了一下,笑道:“这话我说才对,青哥儿在哪里,怎么走了这么远都没看到?”
夏志飞皮厚,夏阳那一下跟挠痒痒似的,他揉了揉脑门也笑了道:“爷爷今年帮村里种了六十多亩枸杞,给青哥儿分配了任务,它在东边枸杞园里叼麻雀呢。”
枸杞卖的贵,也有收药材的常来收,但是这东西不好长,麻雀和白头翁那样的小雀儿最喜欢乱啄,以往只能在山里随便采一些次品,即便是种上也收成不好。石三爷让白鹰在这里看场子再适合不过,海东青是名种,又生来性情凶猛,不需要多抓麻雀,在这儿盘旋几圈就把那些小雀儿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来了。
夏阳到的时候,枸杞园里已经围了不少孩子,老夏家的几个小子站在最前头,一人兜着几块大棒骨,还有一块是带血的生肉,正毕恭毕敬地放在白鹰歇脚的那颗大树下,“青哥儿,你吃我家的,我家的肉好吃!我从爷爷家厨房里偷拿出来的,可好吃了……”
白鹰单腿站在最高的树枝上,半眯着眼睛爱答不理,一副冷傲的模样。
夏阳站在地垄上看了一下园子,果然没有什么鸟雀敢来撒野,一丛丛的低矮枸杞树上挂着小颗的青果,一派丰收景象。
夏志飞有心想在哥哥面前炫耀一下,也不过去跟那些孩子争,把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唿哨,发出响亮的回音!
立在树上休息的白鹰忽然睁开眼睛,展开翅膀像是一根离弦的弓箭笔直地冲了出去,它直扑地垄另一头的夏阳兄弟,却在靠近的时候猛地拔高围着他们头顶绕了两圈,拍着翅膀落在个子略高些的那个青年肩上,“啁啁”地低叫了两声,亲昵地蹭了蹭他。
夏志飞原本手都已经抬高了,瞧见白鹰毫不犹豫地落在夏阳肩上忍不住沮丧地揉了揉鼻子,不过他很快又高兴起来,抬头看着夏阳羡慕道:“还是哥哥厉害。”
夏阳抬手摸了摸白鹰,跟它亲热了一会。白鹰刚才冲下来的时候已经尽量缩了爪子,但还是抓的夏阳肩膀有些疼,也就没让它在肩上停留太久,小心的给移到夏志飞套着皮护手的小臂上去了。
原本围在树下的那几个孩子瞧见白鹰认主,忍不住都哇了一声,满眼崇拜地看向夏阳。夏小六站在最前头,一手举着肉骨头,一手掐着腰,得意道:“看见没有!那就是我小堂哥夏阳,厉害吧!!”
夏阳在枸杞园里坐到快天黑才回去,逗弄了一会白鹰,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夏志飞瞧见哥哥脸色好看了些,也站在一边咧嘴笑,最后更是趁着夏阳高兴小心上前抱了哥哥一下,“嘿~”
白鹰在夏志飞胳膊上蹦跶了一下,对这亲密无间的兄弟表达了不满,他们抱的太紧,它都没地方呆了。
“对了,哥你没带蒋七元回来吗?青哥儿现在每天都留一口肉放在一边,好像是给蒋七元留的,七元最爱吃青哥儿挑剩下的肥肉啦。”夏志飞蹭了哥哥一下,不舍的放开道。
夏阳揉了揉他的脑袋,挑眉道:“它在京城捉老鼠,没带它回来。”
“它吃老鼠能吃饱吗?”
“能吧,它有人照顾不用担心。”
“是蒋七元的爸爸吗?它爸爸也姓蒋吗?”
“……对。”
“那蒋七元捉了老鼠也给它爸爸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