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近,徐福便听见有人咳嗽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听音色像是个小孩子,也就几岁的年纪。
“王上。”屋子门口守着的内侍连忙跪了下来,同时还为嬴政推开了屋门。
屋中的咳嗽声顿时就打住了,像是强硬地被掐了下去。
徐福谨慎地问了一句,“我也能进去?”
嬴政“嗯”了一声,便带头先走进去了。
嬴政带自己去见他的儿子干什么?难道这是表示君臣亲近的另类方式?徐福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屋子中点着熏香,味道十分浓重,甚至还将屋子里的气流都变得不流通起来了。徐福抽了抽鼻子,觉得被闷得发慌,屋子里的人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他和嬴政完全走近了,徐福便看见那床榻上睡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
四五岁啊!
秦始皇多么禽兽啊!那么早就开始生孩子了!徐福暗自撇嘴。
那小孩儿生得面孔十分白净,睫毛纤长,刚才发出咳嗽声的正是他,他强硬地憋住了咳嗽声,如今两颊都飞上了两团红晕,看上去可爱又可怜,忍得好不辛苦!
细看的话,徐福便能从那小孩儿的脸上看见几分嬴政的影子,只是小孩儿或许更像母亲,他的面容还是显得秀气了些。
随后,徐福便听见嬴政开口叫那小孩儿,“扶苏,怎么又病了?”
扶……苏?
徐福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那个秦始皇的倒霉儿子扶苏公子就是这小孩儿?就是这个看上去绵绵软软,瘦巴巴,病怏怏的小孩儿?
扶苏终于松开了嘴,他开口声音有些嗡嗡的,“父王。”他叫了一声便闭着嘴不再说话了,看上去瘦弱得就如同风中摇曳的一朵小野花似的,特别可怜。
“你母亲没有为你叫侍医来吗?”嬴政不悦地皱起眉。
扶苏小心地抬头望了一眼嬴政,又看了看嬴政身后的徐福。
徐福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对他眨了眨眼,那身清冷的气质顿时烟消云散,扶苏似乎被他这个动作逗笑了,一直紧绷着的神情这才放松了一些,“母亲说,父王都将侍医派到胡姬那里去了,因为胡姬要为扶苏生个弟弟了。扶苏不过生场小病,如何能将侍医叫走呢?”
徐福忍不住心中吐槽。
胡说八道呢吧?在王宫之中,还有如此大方的姬妾?自己儿子病成这般模样,还要为王上的小老婆考虑,都不敢叫个侍医来?
嬴政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自出生身体便不大好,怎么能算是小病?来人,去请侍医来。”
“喏。”马上有内侍小跑着出去了。
扶苏脸色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徐福抽动了一下鼻子,越发觉得屋子里的味儿太难闻了,“王上,窗门紧闭,屋子里气流不通,扶苏公子应该更加难受吧?”
听见徐福如此说,嬴政连质疑都没质疑一下,随即便命人来将门窗打开。
徐福又闻了会儿,忍不住道:“王上,这个香气……怎么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嬴政如今对香气十分敏感,听他说起,当即就问。
“像是……之前王上寝殿中常点的熏香味道。”
嬴政脸色登时一变,高声叫道:“来人,将这香炉搬出去,砸碎。”
宫人们战战兢兢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秦王发怒,谁也不敢小觑,连忙进来将香炉搬出去了。
门窗大开,香炉搬走,屋子里的味道很快便淡了下来。
徐福觉得舒服多了,脸上一直绷着神色也稍微松了松。但嬴政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轻松,甚至可以说,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他又叫了一名内侍去催促侍医到来。
徐福见嬴政如此大动干戈,才想起那个熏香似乎是有问题的,他低声问:“那熏香,难道有毒?”之前他睡在秦始皇的床上,吸了好多口,应该不至于死翘翘吧?
嬴政面沉如水,“熏香吸入,会催发情。欲,容易上火,这也就罢了,其中的确有毒,吸入过多,会令人……”说到这里,嬴政又不自觉地打住了。
那毒可能导致无法再有子嗣,这样的话能说出来吗?
嬴政总觉得说出来之后会大大打折自己的形象,于是便戛然而止,不肯再言了。
此刻嬴政更担心的是,他才年仅五岁的长子,是否也会因为吸入过多,而导致子嗣艰难!越想嬴政便越觉得心中窝火,他难压心头火气,厉声喊道:“去将胡姬从院子里带出来,关到幽院中去!”
那幽院是个什么地方,徐福一头雾水,不过见其余宫人面露惊恐,就知道定然不是个好地方。
嬴政如此暴怒,难道那熏香吸入过多会……
会再也硬不起来!从此丧失男性雄风?!
徐福越想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