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被那人箍得死死的,踢打抓挠什么方式都使尽了也没用,那人身上的肌肉也是硬邦邦的,打上一拳,指不准最后疼的是徐福的手。
怎么会钻进来一个歹人呢?徐福怎么也想不通,近来营地之中把守那样严密,怎么会有人钻进来了?他竭力维持着镇定,不一会儿便想通了各种关节。
这几日,日日都有刺客前来,却无一人得手,他们行刺是假,要浑水摸鱼把自己捞走那才是真!若是一次来了两个甚至三个刺客,被抓走的却只有一个或者两个,还剩下一个隐忍不发,一直藏在他帐子里,旁人又怎会发现,还有个刺客呢?待到过两日,防备渐消,他再出其不意,蹿出来,也不shā • rén,只掳人,谁能想得到呢?再趁月黑风高,将人带走,岂不是容易至极?刺客素养只要比那郑有安高,就能将自己掳走了。
只是想到这两日,或许这个人就躲在帐子里的某处,不吃不喝也不发出声音,只静默地望着他,轻轻地呼吸着。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稍微一想便觉得毛骨悚然。
当时徐福身子僵硬地被那人箍在怀中,不多时便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徐福正要挣扎,却感觉到腹部有什么东西顶在了那里。
尖锐的。
是刀!
之前他们是如此威胁郑有安的,却没想到,今日调转了个个儿,换成他被人用刀抵着威胁了。
徐福哪里还敢再动?他是半分都不想被匕首划上一刀。
于是只能听着蒹葭和桑中相继走进来,又相继离去,直到帐子外都没了人声,他身后的人才将他带了起来,之后二人出了帐子,或许是借着士兵目不所及的盲点,迅速从营地里逃了出去,等渐渐远了,徐福耳边只能听见虫鸣之声了,他知道,他已经离那营地有些远了。
还没等他细想更多,那人在他口鼻间一捂,徐福被刺鼻的味道呛得有些难受,不一会儿便不知不觉地晕过去了。
于是就一直晕倒了现在,那人把他带到了哪里,怎么带过去的,徐福一概不知。
徐福轻叹一口气。
看吧,作吧,把自己作到贼窝里去了。
不过徐福倒也不会如何后悔,要来橑杨是他自己的选择。
只是徐福有些好奇,怎么偏偏就有人盯上自己了呢?他记得到了橑杨以后,他还未随王翦一同上战场呢,怎么就有人知道,他是个精贵人,抓他就有用呢?
徐福与王翦几乎是想到了一处去,他觉得应该是赵军要拿他来使手段,逼迫秦军不得进攻。可是有用吗?他与王翦可没有半分交情,他虽然救了王翦一次,但王翦之所以能深受嬴政信赖,足以证明他是个极为理智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就选择放弃攻打橑杨?
别开玩笑了,他是嬴政的情人,可不是王翦的情人。
就算嬴政在这里……
徐福猛地打住了念头,这种未发生的事,他不喜欢去假设,平白在心底添个疙瘩,那不是愚蠢行径吗?
还是先想一想,怎么依靠自己的能力跑出去吧。只想着倚靠别人,那是弱者的思维。
徐福放松地躺在地面上,要说和那郑有安相比,此时他这个样子,更不像是阶下囚。
过了会儿,徐福突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虽然放得极轻,但瞒不过他的耳朵。谁让人在黑暗之中,往往听觉嗅觉会变得更加灵敏呢?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
门开了?
有门,那还能是在哪里?必然是在橑杨城中了。
此时才响起了极低的说话声,“把人看牢了,这几日说不得就要用上。吃食给他备着,不,算了,别给他吃喝,有了力气,反而容易折腾出事儿来……”说到这里,那人顿了顿,冷笑道:“何况秦军攻打我赵国,我们将这人抓来,也合该好好虐待一番。”
徐福闭上了眼,听着那人的说话声,脑子里却是在想,龙阳君不会也是被这样绑走的吧?但龙阳君的功夫可不弱啊!徐福百思不得其解。
声音渐渐地近了,说明人走进来了。
“怎么黑乎乎的?”那个声音怒道。
旁人道:“先生,天黑没点火……”
“点!”
一阵窸窣声过后,屋子里亮了起来,徐福悄悄地动了动眼皮,将那几个身影收入眼底。
被称作先生的是个长胡子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的则是穿盔甲的两个小兵,小兵毫不掩饰目光中恶狠狠的味道。倒是那先生只是目光冰冷,看着徐福,神色厌恶。
徐福觉得还挺稀奇的,一见面就这么厌恶自己的,可在少数,毕竟他那皮相,欺骗性太大,总能给人以好感。
徐福默默道,这人定然是嫉妒我的容貌。
那先生对那两个小兵吩咐道:“若是今日有了战事,我便会亲自前来,吩咐你等将此人带上,悬于城墙之上,必能克秦!”
“全听先生吩咐!”小兵高声应道。
先生又吩咐了几句,无非就是等徐福醒来后,不管他耍了什么花招,都一定不能松开他手脚上的绳子,更不能给他吃喝的食物,就得饿着他,让他越惨越好,这才足消赵人心中之恨。
徐福听罢,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嬴政,我这算不算是为你受过啊?
先生一走,两个小兵就不再压抑,顿时变得聒噪起来,而且是席地坐在屋子里,就在徐福的耳边聒噪。
为了从他们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徐福也只能继续装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