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秋面露狂喜之色,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她的脸色还泛起了白,不过她很快就抚着胸口,自己竭力平复了下来。
没有母亲在身边的书秋,也并不是那样的脆弱。
“先生!先生大恩!书秋不敢忘!”书秋激动地将这段话翻来覆去地说了几遍,连语序混乱她都没去理。
“这几日你要躲起来……”嬴政看向她,冷声道。
被嬴政冰冷的目光这样一扫,书秋顿时乖顺得要命,连半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她知道,先生的男人,定然不会待见自己……
“你不能躲在这里。”嬴政又道。
书秋这才猛地抬起头,“为、为何?”除了此处,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重新打扮一番,装作已婚妇人,住在杨府附近。”徐福紧跟着出声道。书秋一个姑娘家,一直躲在他们的屋子里,的确不大方便,而且很容易露馅,容易被盯上。
毕竟她虽然是个姑娘,但她每日也是要吃喝拉撒的。到那时,屋子里多没多人,实在太好推断了。
“这、这怎么行?”书秋结结巴巴地道,面带惊恐之色,显然她对那杨府,已经有着较深的畏惧了,半点也不愿靠近。
嬴政并未给徐福开口的机会。
他不打算给书秋留面子,所以书秋愿意听固然好,不愿意听,他也不会去逼迫。毕竟这件事原本只是属于书秋的,徐福和他都不过算是大发善心帮助她而已。
“灯下黑。”徐福低声说。
“什么?”书秋睁大眼,她发现这两人之间的交谈,偶尔会令她觉得难以理解。
徐福摇了摇头,并不打算细细为书秋讲解,这样实在太耗费时间,他沉声道:“你若信我,那便依照他所言去做。”徐福很信任嬴政,更何况在嬴政提出来之后,他瞬间便觉得自己的思想与嬴政不谋而合了。
书秋是个少迈出门的姑娘,她天生体弱,极容易给人营造出柔弱、胆小的假象,杨老板只会想到她仓皇逃窜,但又怎么会想到,就是这个胆小的姑娘,她会筹划良多,并且住到附近去,并不逃开呢?
人极容易产生这样的思维盲区,至少在短期内,并不用担忧杨老板会找到书秋。
书秋的目光迅速从嬴政身上滑过,之后坚定道:“好,我信先生。”
实在是现在她也没有其他可信之人了。
徐福看穿了这一点,但却并未点破,管书秋是什么心思,只要书秋聪明地选择了配合就好。
最讨厌的是有求于你,却还一个劲儿拖后腿的人。
既然书秋自己也同意了,嬴政当即便拿出了东西,给书秋简单变个装。
这些物什,原本是徐福备下来,等他们离开小镇,在赵国其它的地界上用的,没想到却是先用到了书秋的身上。
半个时辰后,书秋套上了妇人的衣袍,将头发挽起,再将脸上的妆画得浓重一些,整个人与之前相比,几乎判若两人。
书秋并不知自己被打扮成了什么模样,等到天色渐晚后,她就忍着心跳加剧的感觉,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再走出客栈。
一路上,竟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她拿着钱,在杨府附近租下了一个住处,随后将自己隐藏起来,装成一个孀居的年轻寡妇,旁人在她初来时,还有些好奇,到了后面,就没什么人注意她了。
书秋暗暗松气的同时,又对徐福佩服不已。
先生果然厉害,连这样都算到了!只可惜,先生助她良多,而她却无处可帮到先生的……
书秋一边想着如何救母亲的事,一边想着徐福出的计谋,糊里糊涂就睡过去了。
而徐福这厢,扶苏听闻不马上离开后,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扶苏是个很快便能恢复情绪的孩子,他迅速收拾好情绪,好奇地问:“老师实在太厉害了,老师算出这里会降下天火,会地动吗?”
他的话音落下,嬴政便紧跟着看向了徐福,目光里流露出好奇的色彩。
嬴政到倒是知道,天火、地动等,都是徐福打算编造来坑杨老板的。天火之类的玩意儿,都是可以任意编造的,只要花些心思手段,并不难。而难的是,地动!
地龙翻身,那是何等大的阵仗,徐福再有本事,他又如何能捏造出地动来?
嬴政不由皱眉。
徐福忍不住打呵欠的冲动,因为书秋一搅合,他睡也未曾睡好,幸好书秋走了,他才有机会好好休息。
于是回答扶苏的时候,徐福的声音难免有些懒洋洋的,“我哪有那样大的本事?这小镇上,或许会有旱灾降临,但却并不会有地动。”
只是听在嬴政耳中,这道声音顿时就被赋予了别样的味道,显得格外的慵懒撩人,一下一下,轻轻挠在嬴政的心上。
嬴政忍不住微微眯眼,斜睨了一眼扶苏和胡亥。
想一想,他也许久未曾与徐福亲密过了,这两个碍事的……嬴政毫不客气地叫来伙计。
伙计一进来,徐福当然也就中止了和扶苏的谈话。
嬴政极为大方地拿钱为扶苏和胡亥另外要了一间房,伙计笑着将他们二人带出去,扶苏极为识趣,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
他原本还以为,要不了两日,父王就得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