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味抿紧了唇,看了一眼徐福,那目光竟是有一瞬间让徐福感觉到了阴骛。
徐福懒得再与田味说话,令内侍收好衣袍,道:“回宫。”
徐福一走,王柳也彻底不搭理田味了。
田味起身走出去,站在门外,浅浅一笑,“你们眼中的神,也总有坠落的那一天啊。”
王柳没听出来田味什么意思,但他实在厌烦田味这人,便冷笑:“你一直都坠在坑底,爬都没爬上去过,还好意思说别人?”
田味看了一眼徐福的背影,“不信就算了。”
第228章
徐福翻了半天才翻到了衣袍里缝着的绢布,绢布形成了一个小兜,不过开口有些小。他攥着手中的小刀,将绢布缓缓拆开来了。绢布里面还卷着一些绢布,上面隐隐透着炭黑的字迹。徐福将绢布翻了过来,然后散开在桌案上。
胡亥趴在桌案边,小声说:“字……没了……”
徐福有些失望。
王柳将衣袍收拾走之后,估计是好生洗过了,等几年过去,徐福要寻这件衣袍,王柳便又洗了一次。谁也不知道衣袍中间放着这些东西,于是洗的时候便也没注意,等徐福再拿到手,上面的字迹就变得模糊难以辨认了。不过依稀还能看出,上面是篆体,只是有些部分的字迹看上去生涩,而有的则看上去熟练些。
徐福不死心地将绢布又翻了一遍,最后还真的找到了一张完好的。
那是被夹在最中间的一张,上面的字迹模糊了一点,但是还能够清晰辨认写着什么内容。
越往下看,徐福越肯定了徐君房的身份,确实是来自现代。绢布上的记录方式,分明就是后世特有的风格。
八月丁酉日,舆城。
钱被人偷走了,只能再摆摊在路边算卦,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日落时分,有个疯子走到了我的面前。他让我为他算一卦。其实不用算,他的面相真是糟透了。他赌债缠身,而且还患有恶疾,明显活不长久了。我将实话告知他,他却砸了我的摊子,口中还疯癫叫道,让我改变他的面相。人的面相,哪有那样好改变?下次,我得提醒自己,不要在算卦的时候,将话说得那样直白了,免得再惹来一个疯子。
……
之后就没了。
基本上没有什么作用,传递出来的消息实在有限。徐福也只能知道,原身的确是来自现代,并且原身深知自己会失忆的特性,所以才会在记录里说,下次得提醒自己。这个提醒,是给下次失忆后的自己看的。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也就剩下一个地名了——舆城。
徐福总不能到舆城去了解他过去的事吧……徐福皱了皱眉,将绢布收了起来。明日再试试,看能否辨认出更多的信息。
收好绢布后,徐福命人取来了被子,然后拢着被子,陪着胡亥在桌案边看书。不久后,宫人向他说起田味的动向,徐福听罢,并不放在心上。
不管田味想做什么,只要嬴政丝毫不放松,那田味自然钻不了任何空子。
……
此时,李信率援军,与燕国士兵在易水西边相接。
很快又有捷报传回了咸阳,李信在易水西边俘获燕国王室,公子成被他当场斩首,消息中写,李信带了公子成的头颅归来。没过多久,王翦也打了胜仗,只是因为未能拿下其他城池,王翦还不得不停留在燕国国境内。
徐福一觉醒来的时候,刚好听见宫人这样说起。
李信又打了胜仗?徐福一怔,他是真的未能想到,李信竟然还能再获胜利。他倒算得上是屡屡建功了。徐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将宫人唤来,“之前我令人去找侯生,如今可有消息了?”
宫人道:“您再等一等,消息快传回来了。”
徐福点头。
李信对于他来说,本就只是单纯的观察对象,现在李信又立了大功,俨然就要攀上人生顶峰了,自然也没什么可再看下去的了,还是让侯生来看一眼他的预测对象好了。
半月后,李信带着大军和俘虏回到了咸阳,再得封赏。
徐福在姚贾府上拜访了韩非,与韩非闲谈两个时辰后,徐福才从姚贾的府上走了出来。
一出来,他便碰上了李信。
这样凑巧?徐福暗自皱眉。
李信全然无视了徐福身后的荆轲,倒是荆轲如今见了李信,都依旧磨牙不已,显然心中那股怨愤还没能散去。
李信面上的冷色渐渐褪去,他露出了笑容,“先生可有追求过什么东西?”
“什么?”徐福不解。
“先生便是信所追求的……”
李信还未说完,荆轲就已经冷笑出声了,“明明是白日,怎的说起这样的胡话?”
李信被打断也不恼,反而笑道:“信就将攀上强悍的顶峰了,那时自然能与先生相配……”
徐福:“……”李信的执念到底有多大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给李信造成了一种错觉,认为强者配强者,于是他们俩恰好相配。这是何等诡异的逻辑?!而李信竟然还将它作为奋斗的目标!徐福并不能理解,其意义所在。
荆轲又笑了,“你哪里是最强?剑术功夫都不能与我比之,还敢这般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