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绢布上的最后一句,被徐福全然忽略了。
他根本没有半点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当然就不能那样快投入到角色之中。
虽然徐福觉得,依照绢布上熟悉的字体和口吻来看,他的确有可能只是失忆,而并非穿越,但这太令人细思极恐了,而且徐福觉得自己没有经历过这个时代的事,所以他始终无法代入那些情绪。
既然代入不了,那就不要去想那么多了。
徐福放好书简和绢布,下了马车,“王河呢?”
阿武听他如此问,面上不易察觉地涌现了喜色,“他被绑在了我的屋子里。”果然提前写下的提示还是有用的!阿武心底轻松了不少。
“带我过去瞧一瞧。”
阿武点头,立即带着徐福过去了。
待见到那捆在屋中的王河之后,徐福便立即发觉到了他面相的不对劲。那绢布上说得没错,他确实是与别人换了面相,但是偷来的面相又能维持多久呢?
可以呈现命格的,不仅有面相,还有掌纹。
更重要的是,你这个人浑身上下,其实都可以算作面相的范畴中,面相并不单单指就看你的脸。
哪怕王河获得了一时的转运,之后他换过去的面相,也会受到拖累,渐渐变得平庸,甚至最后变得糟糕。换面相这等术法,本来就是在逆天,那么最后为了平衡,他们身上便会有东西被取走用于偿还。
最有可能的便是会早死。
值得吗?徐福想不通,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王河,随后抽回目光,道:“你放心,我会为你将面相换回去的。”
阿武点头,低声道:“在先生昏迷的日子里,我不敢贸然搬动先生,便只有暂时住在城中,等先生休息好了,明日我们便继续往咸阳去。”
徐福对于去不去咸阳,倒是没什么想法。
此时阿武又道:“先生昏迷好几月了,秦王派兵开始攻楚了。”
徐福没有之前的记忆,此时对阿武说的话,什么感触也无,于是他只点了点头。
突然,徐福感觉到了一股绞痛的感觉,席卷了他的胃部,徐福面色难看地捂住胃部,道:“去寻些食物来。”
阿武脸色微变,道:“是我疏忽了。”说完,他便立即狂奔了出去。
徐福一想到阿武说他昏迷了好几月,估摸着也是水米未进,徐福便登时觉得胃更痛了。
他艰难地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他觉得,他看着王河吃不下去。
很快,阿武将食物送来了,待徐福咽下之后,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就在此时,有人踢开了他的屋门,徐福面色一冷,朝门边看了过去,门外的人见着徐福瘦了许多的模样,心中又惊又怕,“噗通”一声跪下来,道:“令庶长受苦了!拿下他!”
庶长?
徐福又一头雾水了。
不过外头的人倒是涌了进来,直接朝着阿武围上去了,阿武大约猜到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了,他并没有反抗,于是很快便被制服了。而方才跪地的男子,已经走到了徐福的跟前,沉声道:“庶长。”
庶长应当是个官职,而且职位应当还不低,徐福迅速在心底做了定论。
“你是?”
“我不过一介小人物,庶长定是不认得我的。我们兵分几路,已经寻了庶长好几个月了,没成想在这座城中碰上了庶长!”那人无比激动地道。
徐福有些难以适应这样的热情,他问道:“你们是秦王派来的?”
“不错,自庶长失踪以后,王上便分外担忧,甚至因思念庶长而夜不成眠!”
徐福觉得对方说得有点儿夸张,还有点儿肉麻。
“请庶长随我们回咸阳。”那人又道。
“可以,但是,先松开他吧,将他带上一同离开,隔壁还有个绑住的胖子,也一同带走。那胖子心思狡诈,你们看着他的时候要小心。”徐福淡淡道。虽然他并不适应现在的身份,但是要拿起架子,装作自然应付,那是没问题的。
“诺。”他们早已习惯徐福的发号施令,哪怕徐福的要求再奇怪的,他们都会遵从。
于是徐福在刚刚醒来,被迫接受了一大串信息,又在险些被饿得晕厥之后,他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人,请上了马车,往咸阳的方向回去了。
那岂不是就要见到他的情人秦王嬴政了?
徐福实在难以将历史书上的形象和“情人”二字联系起来,失忆前的他,口味该多重啊。徐福在心底叹了口气。
不管如何,这一路上,也能留给他充分的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了。
这一走,便是足足两月,不过这些人对徐福十分尊敬,而且是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徐福被伺候得,都忍不住觉得特权阶级实在舒服了。
“庶长,我们就要到了!”侍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徐福闻言,便掀起了车帘,他仰头一看不远处,城门之上书“咸阳”二字。
看见这二字的时候,徐福心底才隐隐有了不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