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也是了无新意。刘彻虽然一门心思想弄出点与众不同的东西来,虽然对黄老学说比较烦,到底他还是帝王,还剩了点理智,事到如今还没有太大的举动。自建元元年十月以来,真正称得上大动作的,除了那道求贤诏,是在春二月,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行三铢钱。在这个月的己巳诏令“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还有,就是追查了一下上林会猎事件的责任问题。
余下的,就是一干儒生吵吵嚷嚷什么先王之制一类,他们在刘彻耳朵边念叨着儒家“仁、义、礼、智、信、忠、孝”等等,念叨得久了,刘彻也听进去了一些,这对于年老者的优待政策,一方面是显示新皇德政,一方面也是窦婴等一干学儒的大臣提议的结果。刘彻对于儒家最大的期望,是为自己的统治找一个最佳的理由,为自己制订一个非常光鲜的礼仪制度。与黄老那翻遍典籍都没有明确说明的学说不同,儒家,对于“先王之制”这东西,研究得很多,比如,天子吃饭要用几个碗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时,就注重这些东西,儒家自然更得欢心一点。
朝上主学黄老的人,自然不太甘心,也有些反攻的架势,一时之间,朝上暗流汹涌,明眼人瞧着他们互相使绊子,看得很是热闹。今天的朝会,也是延续了前几个月的风格,最后,无聊地结束了。
刘彻大手一挥:“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有事儿没事儿别来烦朕,整天吵,吵得朕心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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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韩嫣恢复了回来,刘彻很高兴,朝会结束后就把他留了下来,也没让他回上林,直接留在了未央宫里说话。
进了内室,迎头看见春陀,两人目光一交,各自微微躬身。未央宫里,春陀是一向陪在刘彻身边的,大朝会人太多,韩嫣尚来不及与他打招呼,现在正好表示一下善意。春陀笑了笑,眼睛显出弧度来,韩嫣翘了翘嘴角,彼此心中有数。
拉着人坐下,翻开了袖子检查一下伤口,见只留下几道白印子,再过些时日也就差不多全好了,刘彻这才放下心来,开始说些养伤养得闷不闷,用什么药好,会不会留疤的无聊问题。这时,长乐宫来人了。这回是大家要见韩嫣,不敢耽搁,韩嫣忙辞了刘彻要去长乐宫报到。刘彻正好没事儿,就一起来了。
到了长信殿,只见太皇太后窦氏、皇太后王氏、阿娇、大长公主、三位长公主居然都在。刘彻先跟大家打个照面,韩嫣规规矩矩地上前行了大礼,女人们倒很热情。
“快起来吧,还不快拿个座儿给阿嫣?”王太后招呼。
韩嫣忙谢了座,坐在这一家子的下方。众人少不得再问候一下韩嫣的伤怎么样了,同时对韩嫣护驾的行为提出表扬。
韩嫣忙说不敢,都是应该做的,让刘彻遇到危险,自己也很自责。大家再对韩嫣如此有自觉表扬一下。
官样文章做完,就是八卦时间了。
阳信起了个头:“听说你们家要办喜事了?”
韩家现在能有什么喜事?不过是婚事罢了。
“母亲们想媳妇儿了。”韩嫣乖乖地回答。
“母亲想,你就不想了?”大长公主打趣儿,“说到底,什么样的好姑娘让你看上了啊?”
“还没个影儿呢。”
大家不免再议论一番择妻标准。
“说来你也不小了,可要上点心呐。”王太后叮嘱。
“是。家里想先给兄长办完婚事,再办臣的事。总没有弟弟越过哥哥去的。”
“这是正理,”窦太后c-h-a话了,“只是也别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要娶媳妇儿了,别大家说一声,带过来给咱们看看,也沾点儿喜气儿。”
“喏。真到了那一天,少不得要带进宫请安的,只是到时候您别嫌烦就是了。”
“嗯,我们老人家啊,就爱热闹,没事儿,尽管带来。”窦太后很高兴的样子。
“听你这口气,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人了?”阳信开始发问了。
“嗳?是么?我怎么没听出来?”阿娇好奇。
“不都说要带进宫请安了么?还说没有?”
“长公主说笑了,不过是应太皇太后的话罢了。到如今,心里还没数呢,就是哥哥,也只是有个大概想法儿。”
“你哥哥看上谁了?”阿娇追问。身体前倾,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
“这可不能说。”笑。
“说说又怎么了?我又不能抢了你嫂子去。”
“是啊,你就说说吧,又没外人。”馆陶应和。
“好好的姑娘家,咱们这么说来说去的比划,已经是得罪了,再说了出来,万一人家姑娘不愿,面上可不好看。”韩嫣下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