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为例!”韩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见韩嫣对于被算计这事不深究了,韩则开始进行一下步计划:“这姑娘也是命苦,她亲族全无,她是遗腹子,与母亲相依为命,前不久,母亲也去世了,她独力葬母花光了家里积蓄,生活没有了依靠,瞧着她身世可怜,这才收留的。不然,她要不想饿死,就只剩下卖身为奴或是入章台的命了。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就答应了这么无礼的事情。”
韩则是煞费苦心的,没硬逼着,还得让韩嫣觉得是自己主动的、是对女人有兴趣的,这里头的尺度是经过精心思考的,虽然最后还是让韩嫣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好歹事情已经做下了。
这姑娘也是经过细心挑选的,祖宗八代没有一个当官的,街坊四邻没有一个有钱的,家里人丁单薄,几代单传,父母早逝,兄弟姐妹俱无,一句话,就是被抓过来活埋了,都没有人找后账。万一,与韩嫣发生点什么或者什么都没发生,就算事后想shā • rén灭口,都不是大问题。而且,身世凄惨一点,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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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已经十八了,如今瞧着对女人兴头不大,咱们可得引导一下,不然,外头怕是有人说闲话。他不要房里人,原是为了家宅安宁,又不是为了别的,这丫头又不是个轻狂的,没有亲族也就没有帮衬的,就算是纳到房里,也没法兴风作浪。总之,不能让他这么大了,还不懂人事。咱们家又不是小门小户的,娶不起媳妇,与他一般年纪的人,就算没娶正妻房里也是少不了人的。阿嫣这样,知道的,说他是洁身自好,不知道的,还不定要说出什么来呢。”
经韩则一说,两位母亲这才发现事情不能再等了。因为韩嫣先前用了诸如家宅不宁之类的借口,两人又有些犹豫,于是,母亲便先探探口风,无意间提了一句,韩嫣在这上头却并不上心,母亲有些急了,便同意了韩则的意见。韩则果然找来了个女孩子,两位母亲并直氏一瞧,人长得温和,x_ing子也好,本是很赞成的。只是一听她的家世,又有些犹豫了,这样的家世,确是不够好。嫡母与直氏连道韩则发昏,居然给韩嫣找这么个家世不显的人来。
“这好歹也是良家子,我可没说是要做嫡妻,就是先纳个屋里人,找个知疼着热的拴着他。总比家生的奴婢身份好吧?就是他不喜欢这个,咱再另找人,反正,不能就这么把阿嫣给旷着。”然后,韩则很隐讳地提了一下最近某些人到他那里传来的关于韩嫣的奇怪举动,对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小男孩那么好——他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吧?
三个女人沉默了,这不是同人男女遍布各地的年代,风闻有类似事情便举双手赞成外加推一把,同人女的娘还要想法把自己儿子给“嫁”了。这种奇怪的嗜好,在大家眼里还是没有正面评价的。家中长辈更是心急子嗣的事情,不光是王太后不喜欢刘彻没生儿子就跟男人有暧昧,是个母亲,都不会乐见这样的事情发生,韩家的母亲们,也是这样。大家开始反省对韩嫣在这方面的状况关心不够,得给他弄个女人了。不过,家世不论,这身世也太凄惨了点,不会是个命硬的主吧?一个哆嗦,嫡母大人很果断地赏了韩则一个暴栗子!——你这哥哥当的,不是惹人闲话么?
“这是个孝女,独自持家,养活寡母,母亲死了还是她给送的葬,”韩则忙解释,“合过八字的,不合,我也不敢拿出来啊~”
当下又查了一遍两人八字,觉得不冲了,三个女人这才放过了韩则。
三人答应这事,也有些无奈的,家中奴婢,韩嫣死也不要,再者“婢作夫人”,也算是不分尊卑的“丑闻”了,正经大户人家纳妾都要讲出身的,“妾”之一字,本身就有个三六九等。韩则的意思,是要给韩嫣找一个暂时能掌一下内宅至少是照顾韩嫣起居生活的侧室,这就算是“贵妾”了,与供主人取乐的“贱妾”是不同的。
往大里打个比方,就像是刘彻宫里“夫人”这一等级,与织室女奴的差距相仿了。贴近生活一点,“贵妾”也算得半个主子,本人也是家中一份子,她有一个固定的丈夫就是家主,因此生下儿子可称为庶子有一定的继承权;“贱妾”就是比一般奴婢多了一个取乐的功能、随时可能会被主人赠人或者卖掉,她的男伴并不固定,因此生下的孩子,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被当成奴婢使也是常理——卫青的情况就有些类似,被生父家当成奴婢使唤也是符合习俗的,倒不完全是人家故意虐待他。
因此,给韩嫣选这么个人,至少也要是良家子。外面的良家子,贪图韩家财势的,又不想要,余下的,不是走投无路谁会答应没有正式名分就先把女儿给人“试用”呢?有了对于韩嫣x_ing向的担心,就是次一点的条件,也能凑合了。
韩则留了个心眼儿,没直接把刘彻给说出来,只把卫青当幌子。反正事情x_ing质差不多,又要为这两个人保密,还要让家里女人有危机感同意自己的计划,用卫青当幌子,是看得起他了。至于卫青与韩嫣之间的事儿,咳咳,人家李椒只说“要不,咱们兄弟多当几天值,让阿嫣有时候多陪陪小说吧,别让他把卫家那小子当弟弟疼了,跟他走得这么近算什么事呢?”
……
……
终于让他说服了两位母亲,连着直氏,一块儿下了个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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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嫣不说话了。
韩则松了口气,以他对韩嫣的了解,这个恋家又顾家的人,他算是拉回来一多半儿了。真是祖宗保佑,一会儿就去给列祖列宗烧香!
士人家与平民家、奴婢家,对于同样的事情,价值取向是绝对不一样的。邓通受宠于文帝,得赐铜山,父母家人惊喜万分为他打点一切,而昭帝宠金日磹之子,金日磹最后为了家族声誉,竟是手刃亲儿。韩则对于刘彻和韩嫣之间的破事,反对意见是明摆着的,只是他没有金日磹那么狠心,身份上又是韩嫣的哥哥而不是父亲,只能用些比较委婉的方法。前些日子,忍而不发,实则一肚子的y-in火,要不是一个是自己弟弟、一个是当朝皇帝,韩则都想扎小cao人了。
简直就像是结婚的前一天,发现精心准备的喜袍上粘了块狗皮膏药,想扔袍子再做一件,舍不得又来不及,只好忍着怒气清理。这些日子,他一直憋闷着,心里不知道骂了刘彻跟韩嫣两个人多少回,一门心思不想让两个再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头有纠缠,现在眼瞅着韩嫣已经一只脚踩到正路上来了,韩则内心的欢喜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韩则与直氏,其实是一晚上都没睡,事前嘱咐好了书房听差的,一有动静马上回报,不然,为什么韩嫣洗个战斗澡的功夫,人全都聚齐了?
“二叔那里——”直氏还是有些迟疑,“用得着咱们这样么?”
“哼,”韩则嗤笑出声,“你不逼他,他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动一下儿。真要看着他这么下去么?”
“侯爷说的,呃,二叔在外头有,那个,的事儿,是真的么?”直氏脸嫩,有些结巴。
韩则眯起眼睛:“有没有,都得防着点儿,总比出了事儿再补救要好。”虽然已经有某些事情发生了,好在还不严重。
直氏也不笨,听这话音,是没这回事了,只是不明白丈夫为什么要说韩嫣与男人有暧昧。顿了一顿,方道:“那,那个丫头要怎么办?”
“先好好将养吧,”韩则沉吟了一下,“我这个弟弟,就有一样,待人极是心软念旧,伺候过姨娘的老人,他到如今都还惦记着有什么难处还会接济一下儿。何氏身世可怜,留着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许能把他拴在家里。”就算收了她,也比便宜了那个男人强!
与此同时,母亲哄睡了韩说,便与同样未眠的嫡母开始闲话,结论与韩则很相似:“怎么说,咱们家阿嫣也是有前程的人,到现在还没成家生子,不能就这么不务正业,更不能跟男人瞎混!就先让他收了房吧,不能再由着他了。”——母亲下了决定。一直以来,韩嫣都把家里打点得很好,让母亲很放心,如今一看,还不能完全放手,有些事情,还要长辈多看着点儿的。母亲开始反省以前自己不够上心,决定不能再放任韩嫣了,至少,在婚事上要早下决断。
“实在不行,让阿则跟李将军家打个招呼,远远的把那人打发了了事,”嫡母思量了一下,决定釜底抽薪,“阿嫣自是不会乱来,只是,有了这样的风声,毕竟不是好事,防着点儿总没错。避避嫌也是好的。”卫家的事情,这样的八卦贵妇人们自是不会错过,思量着卫子夫都是没了音讯了,卫家奴婢子,实是没什么好忌惮的,就是shā • rén灭口也没什么。
“这样会不会太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