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听到听嫣封侯,心想,谁说李广难封的来着?正琢磨呢,又听到自己居然也被封了侯,这一点,韩嫣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是听到自己被封了三千多户,当时就傻了——自己居然封的比李广还多!
所以,当春陀念完圣旨,让两人接旨的时候,韩嫣直愣愣地回了一句:“我没听错吧?你不是把我跟李将军的户数念反了吧?”
春陀笑了:“瞧侯爷说的,老奴就是再老眼昏花也不至于念错圣旨啊。您快领旨谢恩吧。”
韩嫣还要说什么,却被李广拉住了。两人领了旨,城门口儿的大臣便围了上来,一迭声的道喜。两人自然要谦逊一番。
李广还好,可怜韩嫣年幼辈份低,见人就得喊个前辈、叔叔、世伯什么的,遇到田蚡还要执弟子礼。脸上扣着坑坑洼洼的面具一直没拿下来,挡住了他脸上纠结的表情。
到得未央宫,刘彻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刘彻先是慰勉了李广一番将军辛苦的话,然后解释说明了首虏数量比韩嫣多、封户却比韩嫣少,是因为老将军连战死加后来重伤不治自己的人也死了一半还要多,当然,这不能怪老将军,是因为王恢那个王八蛋没有出击,朕一定狠狠收拾他!老将军还是不错滴,希望老将军再接再励,以后有军功他一定加封balabala~把李广感动得眼泪哗哗的,原本觉得自己死战最后封得还没韩嫣高的最后一点别扭心理也没有了,跟刘彻拍胸脯保证,皇帝是很公正的,韩嫣打得也非常好,得这样的封赏也是应该的,自己以后一定为国效力、奋勇杀敌。
安抚完李广,刘彻站到韩嫣面前,双手有些颤抖想抚上韩嫣地面具,终没碰到,往下一滑顺手就牵着韩嫣的手往前走,经过李广时顿了一下,也握住了李广的手,将两人领到御座前,止步,转过身面向群臣,宣布庆祝仪开始。
韩嫣、李广的座位高于诸人,一左一右紧靠在刘彻下首,连田蚡的席位都在他们下面,这让韩嫣如坐针毡,颇不自安。酒菜上来,刘彻举盏:“大汉苦匈奴久矣,此番朕兴义师伐暴胡,首战成功,朕心甚慰。朕誓与匈奴不共戴天!这胜,赖将士用命,第一盏酒,便敬所有立功的将士!”
皇帝都站了起来,大臣们自然都得跟着站起来,一块儿端起酒盏,准备喝酒。韩嫣也端起酒,要往嘴边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戴着面具。忙伸手摘了,也仰脸把酒给喝了。放下杯子,正想再戴上面具的时候,却发现好多人正盯着他的脸看。黑线了……
一回头,却看见刘彻如释重负的表情,再四下看着,其他人看着也是差不多。韩嫣很郁闷:就没人想到,既然面具挡在前面,那就代表脸没有被伤到啊~宴会结束,刘彻对韩嫣道:“阿嫣幼年也是在太后身边养大的,太后很是惦记,且去长乐宫给太后请个安吧。”
韩嫣见王太后时,袖子里还装着面具,拜见的时候在地上一声钝响,只得拿出来给王太后欣赏。让王太后很是赞叹一番,并且表达了她的担心关怀后,韩嫣才得以逃出长乐宫——长乐宫宫女眼神好诡异啊!
刘彻挥挥手:“带着三千骑兵斩首八千余级,自己只折损了不到三百人,这样的封赏,是按着军律定的,又不是我循私,还有,好不容易能好好说说话,别这么个声气好不好?”
“不是臣谦逊,只是若非李将军吸引了匈奴人的注意,臣也不可能从背后偷袭成功,李将军血战,臣却是踩在他的肩膀上投机取巧,臣的战法也有些丢人,现在却受这样的封赏,臣心难安。李将军的功劳该更大些才是。”
刘彻的表情很平淡:“这些我知道,但是李广杀敌虽多,可他自己的兵死的更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虽然不能全怪他,却终是不能重赏。若非看中他敢打拼,俘获又不少,依律,这列侯他都封不了。”摸着铠甲上的划痕,手指划过韩嫣的眉心:“李广是不错,可是,毕竟是人到中年的,我得为以后打算,要为年轻人立一个表率,军中,不能断了能征战的将军。”
都说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然后,是大骂王恢。
原来,军臣单于亲率骑兵十万入武州塞。大军来到距马邑百余里的地方,发现沿途有牲畜,却无人放牧,引起了怀疑。可巧路旁有一个亭堡,单于领兵攻打。亭内除尉史外,只有守兵百人。被匈奴大军所围,尉史投降,把预谋全部泄漏于匈奴。军臣慌忙引大军退出塞外。这时,王恢已抄出代郡,自思自己军队不过三万人,敌不过匈奴大军。只好退还。韩安国等带领大军,分驻马邑境内,好几天不见动静,也改变了原来作战方案率军出击,结果,连匈奴的影子也没见到,只好空手而归。
这样也就罢了,王恢回来还先参了一本,说韩嫣不听号令,擅自追击,刘彻大恨!——本来就是去反击的,你先逃了,去打的倒有了罪了!自从大军开拔,刘彻便没有睡过一天安生觉,梦里都是铁马金戈,先是担心战况,等王恢退回来之后,他已经不管什么仗不仗的了——明显这次计划是没有悬念地落空了——只想着韩嫣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危险?
韩嫣仔细想了想得到的信息,再对比一下自己作战时的情况,无语了。
原本,因为单于提早撤退,李广、韩嫣按正常行军速度都是遇不到匈奴人的,只是李广因看着韩嫣求学态度认真,想在实战中给韩嫣露一手,便催着加快了速度,才跑到王恢前面拦路的。王恢没出手,匈奴人就让李广给遇到了。
单于庭在代郡西北,军臣便带前军往西回单于庭了,伊稚斜自己的牧场却是在代郡正北,就直接向北回自己的驻地,加之伊稚斜不受他哥哥待见,被安排在后队,所以李广只遇到了伊稚斜的四万人,而不是整个十万的匈奴骑兵。仔细算来,李广也算是迷了路了——他跑得比原定的地方还要远一些,正好把伊稚斜给兜住了。
李广缠住了匈奴后阵,韩嫣赶到的时候,正好捡了个大便宜。
几处巧合凑到一起,便造就了今天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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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话刚说完,李广也来了。李广、韩嫣是以军情为名被留下,其实就是向两人询问一下战况,再报当商量一下升赏人员的名单之类。两人都是风尘仆仆地赶回长安的,虽然是打了胜仗,在路上也休整了一下,毕竟条件有限,于是,先被赐沐浴然后再说正事。李广是卫尉,自到原来值宿的地方。洗完了一看,韩嫣衣服还没换,正在跟刘彻说话呢。
略想一下,他刚去见了太后怕是没时间洗沐,洗澡也不是什么大事,李广便丢到一边直接说正事。商议完了,本该让人家回家一家团聚的,丈夫、父亲、儿子出征在外,家人自是担心到了十二分。刘彻却以“优赏”为名,说是不想让他俩再累着了,就让他们宿在宫中了。韩嫣是侍中,“宿卫”宣室吧~刘彻还算君子,没有以“大家都是男人”的理由旁观。待到韩嫣洗浴完了,宣室里,烛影摇曳,刘彻把韩嫣上下左右翻了个遍,看到身上结痂未退的伤痕,恨得直咬牙。
韩嫣浑身不自在——任谁被剥得像只准备上架的烤j-i一样,都不会自在,抖了抖衣服,拉起,一边系带子一边道:“都不是什么大伤,我的铠甲好,看着伤口多了些,真到了我身上,力道已经不大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抱住了:“还敢说你那铠甲?该报废了吧?”
李广的铠甲废得更彻底,人家是鏊兵,韩嫣只是在追击的时候被匈奴人的箭雨集中问候,两人穿着破破烂烂的铠甲进城的时候,被围观的人好一通称赞,单从这铠甲上就能看出战况的激烈。刘彻见了李广的铠甲赞了一句:“真将军也!”见了韩嫣的铠甲,心却突地跳快了——怎么会这么危险?到底挨了多少下?
直到把真人抱个满怀摸了个遍才定下神来:“方才宴上,你酒喝得太多,东西却吃得少,胃口不好?”
大捷的庆功宴,自是什么贵重挑什么上,j-i鸭鱼r_ou_一股脑儿的往上端,青菜极少。韩嫣初上战场的后遗症就是见r_ou_便反胃,略喝了口汤垫垫,不致饮酒伤胃也就罢了。
“北边儿都是吃r_ou_,吃得多了,倒不想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