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是指望不上了,可现实中的问题它还存在着,比如说黄河。此时这条母亲河已经初显后世黄沙滚滚而下,有事没事就决一回口子,跑得不高兴了就改改道,抬抬河床努力向上做个地上河的样子了,这么些年来就没怎么消停过。
治水不外两策,一是疏,一是堵。疏固然是好办法,可是黄河沿岸无不是肥沃之地,疏就代表着要安置大量本来没被水患波及的人口,不划算。那就只好堵,可堵黄河决口,也不是件小工程。同时,因为黄河泛滥还产生了不少流民,又是社会隐患。
“就这么堵啊?”刘闳有些丧气,“堵完了冒,决口了再堵,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黄河两岸,都是好土,住不了人种不了田,得亏多少钱啊?”一副吝啬鬼的模样痛心疾首。
“殿下,”石德一声惊呼,“君子不言利。”
石德比韩嫣略长几岁,本对韩嫣很敬服,不论别的,单就举贤荐士这事就让他佩服了,不嫉贤妒能,不蓄私客,凡所举荐必是坐定在丞相司衙内考较,一有所得必报天子,私邸不见生人,除了必要的礼节,不去串连。事母孝、待弟悌、与兄友,不蓄婢妾,行止有礼,很让家风严谨的石德佩服。
听说他是太傅,而自己被点为少傅的时候,石德很是激动了一阵。待旁听了韩嫣的课程后,觉得韩嫣确实有点墨水,教课也算生动。但是,那些教刘闳的“把戏”近乎墨家,让石德很不痛快。
“玩物丧志啊!”石德常常感慨,“太傅怎么不把太子往正道上引呢?太子是储君,未来的天子,是要着眼天下的。这些小事,各有专人司其职,太子把眼光放在朝政上才是正理。”
直到出了栾大的事情,石德的情绪才有所好转。此时听到刘闳又跟钱较上劲了,石德又头疼了,他也不是腐儒,儒家如今只是诸子百家中的一派,也没有至上的地位,石德只是觉得未来的一国之君被太傅影响得钻进钱眼里,实在不是个好现象。
刘闳悲愤地看了一眼石德:“少傅,朝臣要领俸禄、国家要赈灾、养兵卫国、赏有功之臣,孤还想办学校、启民智,让天下人不要被骗子轻易骗了……这些都要钱啊~不言利,这些事情办不来啊~”
石德哑然。
韩嫣道:“言利不言利的,关键是看言利是为了什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是正理。当然,也不能因为自己是好心,就一味求取无厌,要注意‘度’,事缓则圆。否则,好心办坏事,岂不可惜?”
刘闳受教地点头。
“不问钱财,做一清高之士,谁都愿意。只是这天下总要有个当家人,太子知道世情,总比不问盈亏只管花钱要好。”韩嫣看向石德。
石德想了想,道:“虽是这样,也不能太重视这些了,礼仪德教诗书都不能偏废。”
“这是自然,以后,讨论这些事的时间不超过三分之一,余下的三分之一学诗书,三分之一习朝政。”
“也好,”石德同意了,“听太傅的。”反正卫青那家伙是不指望了,一问摇头三不知的主儿,许是因为齐王的关系,一直在避嫌,还是别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