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炘念又为自己倒了杯咖啡,太阳已经探出了个小脑袋,阳光更丰沛了,整间房愈发温暖,傅渊颐的脸庞也更清晰。
昨晚傅渊颐应该睡过了,不然她酒也醒不了,但她一定没睡够,发红的眼眶和阳光下的倦容足以证明。
“你要找的东西后来找到了吗?”既然人家都已经道歉还能怎样,这个话题就此pass吧,难道还要以身相许么。
傅渊颐回味着游炘念这句认真的问话,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游炘念皱眉。
“虽然还没找到,但我应该会找到的。”傅渊颐单手撑在办公桌角,继续喝咖啡。
“我可没拿你的东西。”游炘念再次强调。
傅渊颐望着她,目光柔软。
游炘念看她那模样更不自在,像是长辈宠溺弱智少女一样的眼神。她把咖啡杯洗干净,放回餐台上准备出门。
“今天是钟小姐婚宴吧。”傅渊颐问道。
“嗯。”游炘念记得钟云闵是她的客户,“你也要参加吗?”
傅渊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洗咖啡杯去了。
游炘念开车往m酒店去,到了酒店换好制服玉卮才睡眼惺忪地出现。
“你怎么走得这么早……”玉卮揉眼打呵欠。
“我可没你们这么好命,时间都浪费在睡觉上。”游炘念穿上新领来的制服,往镜子面前一站——虽然她越来越习惯现在的模样,可还是怀念属于自己的那副皮囊。
钟云闵的婚宴在中午举行,一大早媒体记者就涌入酒店,还有想上楼去新娘房里拍的。钟云闵的经纪人和公司的人把他们拦在外面,好说歹说人都不走,最后经纪人找到安全部,这才把记者劝走。
作为看台外援的游炘念听到这件事的风声,知道今天肯定又是一堆麻烦,不好过。
忙中最容易出错,想起赔了她一大笔钱的假报价单那事,游炘念还特意留意了宋雨是否有来宴会厅看台,结果没看见她的身影。
一早上游炘念都在宴会厅和后厨之间穿梭,帮忙看台。
所谓看台,就是帮忙上菜,照顾客人的需求,充当服务员的角色。
在上菜之前行政总厨助理出来跟她们交待一些重要的事情,一个个交待过来,到游炘念这里时行政总厨助理领带都歪了,非常严肃认真地对游炘念说:“你看的那一桌有个客人对虾过敏,他的菜里面全程没虾。客人名字叫洪宇声,一会儿会宴会主管会带你过去指给你看谁是洪宇声。过敏这事儿可大可小,今天的菜里虽然没有整个的虾但有虾酱,一定不能让那位客人吃到。”
游炘念记下客人的名字,等客人进场的时候宴会主管和游炘念逐一核对客人的样貌和身份,除了那位对虾过敏的制片人外,这桌其他人也差不多记齐了。
钟云闵婚宴弄得很热闹,娱乐圈的人本来就比较会玩,加上她丈夫是富商,有资本让她折腾,m酒店被摆了近百桌,塞得满当当。
“难怪餐饮总监都快把人事部铲平了,这阵势光靠餐饮部肯定看不过来。哎……”游炘念站在一旁看着满场的热闹,“就说啊,为什么要接明星的场子?”
钟云闵还没出场,宴会厅里坐满了人,游炘念放眼望去还真瞧见几个熟面孔。有些制片人和导演是她父亲曾经的合作伙伴,也有些演员歌手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更有些人围着她转了好几年。
命运这种事真是奇妙,谁能想到她游炘念居然会站在这里,当他们的服务生?
婚宴还没正式开始,音乐声响起时餐前沙拉上来了,虾酱就调在沙拉酱里面。
那位制片人有特殊的一份沙拉,盘子边贴了张纸,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游炘念在上菜前要把纸撕掉,端到他面前就行。
沙拉要在开酒之后上桌,已经放在备餐台上了。游炘念看那几个开酒的小哥今天穿着燕尾服特别风骚,右手拿着一把长刀左手握着酒瓶,估计是要玩个花式开酒。这环节肯定是当事人自己要求的,可不,挺吸引眼球的。
英俊的小哥一刀将酒瓶瓶口平整地切掉,酒哗啦啦地倒入杯中,一片惊呼声。
游炘念知道这刀要锋利手要快,还得有点力气才能完美演出,记得她小时候就看过这一幕,回家后勤勤恳恳练了一个月才学会,掌心都磨出了老茧。换成姑娘的话,力气小,比较困难。
正想着呢,隔壁桌开酒的居然是个姑娘。
游炘念看过去,那姑娘个头不低,也有点孔武有力的意思,一刀往前削,动作挺好就是手里犹豫,没把酒瓶削开,反而把刀居然卡在里面。全桌的人都看向她,她想把刀抽回来也抽不动,送出去也送不走……额头上大写的“尴尬”二字。
那姑娘目光闪烁正好和游炘念对上,游炘念也是没辙,上前帮她。
游炘念握紧了刀柄,猛地一推,瓶口终于被削去。把酒递了回去,姑娘对游炘念感激地微笑。
回到她负责的那桌,酒已经倒完该上沙拉了。
游炘念倒酒的功夫传菜的人已经将沙拉在备餐台上摆好,贴着洪宇声名字的餐盘放在最醒目的外侧,游炘念将纸条撕掉,微笑走到洪宇声面前,将不带虾酱的沙拉放到他面前:“请慢用”
“谢谢。”洪制作很客气地道谢。
游炘念保持微笑,将沙拉上完又站了回来,主持人正在暖场,看了眼时间,在过不久钟闵云就该出来了。
客人就着沙拉饮酒聊天打发着时间,顺便称赞一句酒店沙拉的口味和餐前酒极搭。
沙拉撤下之后凉菜陆续上来,游炘念正要再上菜,见刚才还在跟人谈笑的洪宇声脸色有些不对劲儿。他放下手中的刀叉,对身边关心询问的人摆了摆手,咳嗽了两声之后,面庞越来越红。
游炘念心里一凛,脑海中升起不妙的念头。
洪宇声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突然手掌一滑跌倒在地,餐盘和刀叉碎了一地。他身边的导演赶紧上去搀扶他,见他面如血红,口中溢满呕吐物连手脚也开始抽搐,顾不得婚礼的美好气氛,大喊:“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