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唐景璐说,“既然这件事已经开始了,我自然会送佛送上西。”
蒋贝南平了表情,冷冷看唐景璐:“那是我爸爸。”
唐景璐将茶杯放回桌面,走到她的摇椅后面扶住她肩膀:“我知道那是你爸爸,你要想明白,他活不久了,这是自然规律。与其让他安静地死毫无用处地死,不如让他为你最后扫清一次障碍。我想他也是乐意的。”
蒋贝南用后脑勺对着她,依旧不说话。她伏身,捏着蒋贝南的下巴将她脸庞转过来,落了一吻。
蒋贝南睁开眼,看见唐景璐的脸。
唐景璐说:“你难道如蒋讯所说,感情用事?你想要夺回环球,已经指日可待了,难道要在这时候前功尽弃?宝贝,你不是这种人。”
蒋贝南说自己累了,让唐景璐走。唐景璐没走,坐到阁楼里看书。
蒋贝南在摇椅上冥想片刻,睁开眼睛,起身从柜子底层一大摞的杂物下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她和虞明庭的合影。
每次接吻之时她都会习惯性地闭上眼睛,总觉得再睁开眼她就能看见照片里的这个人,又变回30岁时初见虞明庭的自己。
只是每次,都让她失望。
照片没有丝毫保护放在抽屉里,像一团废弃过又保存下来的纸,两人的脸被扭曲,横着无数的伤口。
她跟蒋讯说,报复陆静笙是因为虞明庭,这话是唐景璐的主意,提到这件事两人都当笑话,笑蒋讯傻。
全世界只有她自己明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重新将照片揉起,不想看见这张脸,将其丢回了抽屉最里一层,用力撞合。
蒋正居然奇迹般地出院了。
蒋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发白,拉住他助理低声道:“老爷子都已经下病危通知书了,怎么可能出院!”
助理实属无奈:“这我也不知道啊,莫非是回光返照?”
蒋讯一把将他推开,开车往家里跑,回家路上给老婆儿子打电话,让他们快些收拾东西,先到别处房子里避一避。
“发生什么事啊?为什么要避?晚上我还预约了做美甲呢。”她老婆特别不乐意道。
蒋讯大怒:“让你收拾你就收拾,哪那么多废话!不长脑子的东西!”
她老婆还没来得及骂他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回到家,急匆匆往里赶,一进大堂就愣住。
蒋正坐在大堂正中,侧身对着他,手里握着一根拐杖,硬生生地杵在地上,身后站了十几个人,全都是他的亲信,蒋贝南和唐景璐也在其中。
蒋讯一进屋所有人都看向他,表情冰冷。
蒋正脸上的肌肉被深深的皱纹割成一块一块的,皮肤上布满暗斑,双眼发红,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光是眼神就能将蒋讯吃了。
“爸……”蒋讯额头上全是冷汗,后背都湿了。
蒋正努力站起来,蒋贝南上前搀扶住他。
蒋正死死盯着他:“我养你……是为了让你独吞我心血的吗?!”
这一声咆哮似乎震得整栋楼都在颤抖,蒋讯一下跪下,脸色发青喃喃道:“都是我的错……我错了……”
“一句错了说得真是容易。你是觉得我一只脚已经踏在棺材里,没人管得了你了是么!”
蒋贝南在他耳边轻声道:“爸,别动气,身体要紧。”
蒋讯指着蒋贝南:“你给我滚开!挑拨离间的东西!”
蒋正挥起拐杖猛地击在蒋讯的脸上,蒋讯应声倒地,掉了两颗牙,满嘴的血。
蒋正跨上前去要再打,被蒋贝南拦了下来,对身后的人说:“愣着干什么,还不上来劝劝老爷子?老爷子伤了谁负责?”
蒋讯吐了一口血,哈哈笑,却不是对着蒋贝南,目光穿过她身后直视唐景璐:“这一出借刀shā • rén真是有意思。我蒋讯脑子缺根筋我认栽。不用老爷子说了,从今天开始我离开蒋家,从此和你们断绝一切关系。”
唐景璐站在人群之后,同为黑色衣着,她一张白皙又阴森的笑脸就像浮在空中。
不是借刀shā • rén,是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蒋讯一家被逐出蒋家,三天后蒋正过世,遗嘱里没提到蒋讯一个字。他所有的现金捐给慈善机构,其他财产全部由蒋贝南继承。
“真没想到这蒋贝南还挺有本事,本来想要她们来个狗咬狗,没想到舍弃蒋讯还舍弃得真快。”陆静笙将手机放下,看着外面的大雪,听剧组说今天的外景拍摄要改成室内拍摄,让统筹快些去准备。
童幼宁走到哪儿自己的助理都跟着,就算坐在大厅里助理也能迅速将她御用的椅子搬到她屁股下面:“环球就这样被蒋贝南吃到嘴里了,真看不出来,装病鬼这么久,一出手就捞着块大熟肉,啧。”
“倒是蒋讯,真走了?”
“真走了,蒋讯被他爹压了这么久这一回算是彻底爆发,自尊在那儿呢,要我我也走。蒋正让他吐他也吐不出来,全都还债了,难道蒋正还能真吃了自己亲儿子么?就算吃了也换不回钱,只怪这么多年养了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