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了近乎半年再见到产屋敷耀哉,太宰治发现,对方的气质倒没怎么变,只是个头长了些,面上也开始有些伤痕长出,对应上了之前对方曾对他说过的诅咒。
“诅咒长满全身会怎么样?”那时太宰治这么问道。
“会死吧。”产屋敷耀哉的语气很温和,听不出来一点介意的意味。
见太宰治没说话,他又笑了笑,继续道:“是人都会死的,这没什么,而且作为产屋敷一族,死亡从来不是终结,在我们之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后代继续带领着鬼杀队前行,直到我们的目标最终完成。”
太宰治对此不置可否,只是他发现,在这个世界中,不惧死亡的总是人类,而无论如何都要挣扎求生的竟是寿命长久的恶鬼。
这听起来有些讽刺,不是吗?
时间从过去回到现在,太宰治的目光从产屋敷耀哉身上移开,这才发现屋内不只有产屋敷耀哉一个人,还有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戴着佛珠的队士。
“好久不见,太宰先生。”产屋敷耀哉对着他笑道,又抬手示意了下这位队士,“这是行冥,我曾和您提到过的鬼杀队岩柱。”
这倒是巧了,太宰治心道,自己刚想着要感谢一番这个素未谋面的岩柱,对方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太宰先生。”
悲鸣屿行冥侧过身来,双手合十向他行了一礼,再抬起头时面上已经布满泪痕,“真是十分抱歉啊,太宰先生,若非我到的太晚,您也不会受到这么重的伤,这真是我的过错啊。”
太宰治:“……不,没关系,我反而要多谢你。”
“主公口中所说的太宰先生原来是这么善良的人,”悲鸣屿行冥的眼泪愈发汹涌,“您的善行一定能够得到保佑吧,阿弥陀佛。”
太宰治:“……”
原来他不懂什么叫‘泪流成河’,现在懂了。
最终还是产屋敷耀哉拯救了一下险些陷入尴尬的氛围,他邀请太宰治坐下,而后开门见山道:
“这次邀您前来,是想讨论一下,有关再次开放‘最终选拔’的事。”
最终选拔?
一年一次的最终选拔,每年的时间都差不了多少,无论怎么说距离现在都还有很远吧,为什么要现在讨论这件事?
悲鸣屿行冥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距离那些可怜的孩子加入,不是还有半年时间吗?”
产屋敷耀哉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在原本的选拔时间基础上,再加办一次。”
“最终选拔的时间太过单一,很多队士因为一些意外原因错过了时间,导致没有办法在当年加入鬼杀队,这样的话,鬼杀队内也就错过了一些优秀的队士,这对我们来说是很遗憾的事情。而如果我们能够增加时间选择,将更有利于鬼杀队吸纳成员。”
太宰治抬眸看向他,却没说话。
悲鸣屿行冥沉吟片刻,缓缓道:“阿弥陀佛。主公,这确实对鬼杀队壮大人员有利,但从另一方面看,会否有些操之过急了?”
“很多孩子其实已经有了能够加入鬼杀队的实力,就如已经训练多年的杏寿郎,和这次在蜘蛛山出现的白发少年,他们或许只是缺少一个加入的机会。”产屋敷耀哉的语气并不强硬,不像是在劝说,好像他只是想摆出这个事实而已。
悲鸣屿行冥一时没有说话。
产屋敷耀哉的目光转向太宰治,开口:“您觉得呢?”
太宰治不答反问:“你是不是预料到了什么?”
产屋敷耀哉笑意浅浅:“我感受到了希望的接近。”
所以这才是他突然“扩招”的原因?
为了或许不久后便将到来的决战早做准备。
“如果是产屋敷一族的特殊能力的话,我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太宰治抬了抬固定着的左手臂,好让一直承受压力的脖子放松一下。
其实探讨“最终选拔”一事应该并没有找太宰治商议的必要,这本就是队内的事务,而他几乎属于半游离状态,又不像悲鸣屿行冥一样是队内的柱,他给出的参考意见按理来说应该很小才是。
但意料之外的,产屋敷耀哉紧跟着说道:“太宰先生,您的想法对我来说很重要。”
“嗯……”见他这么说,太宰治沉吟片刻,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反而道,“柱的职位一直以来都有空缺,而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下弦会消失,也就意味着那些实力强劲的队士会失去升级、甚至成为柱的机会,当主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吗?”
没等到产屋敷耀哉回话,悲鸣屿行冥先按捺不住,询问道:“为何太宰先生肯定下弦会消失?”
“因为那田蜘蛛山的累是鬼舞辻无惨很看重的鬼,如今他死了,鬼舞辻无惨很大程度上会迁怒其他下弦,”太宰治并不隐瞒,“况且目前这种情况下,下弦其实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悲鸣屿行冥其实并不太理解他口中所谓的“这种情况”是什么情况,但看产屋敷耀哉从容的姿态,便知道对方一定对这些话有所了解,且有相应的考量,因此顺势安静下来,不再问话。
产屋敷耀哉在此时开口,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功绩的积累以及——”
“将目标转为上弦,”他缓缓道,“都是晋升级别的方式。”
“上弦……”太宰治微微仰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当主还真是有信心。”
“因为我相信我的队士们,也相信您,”他微微笑道,“太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