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重华堂那边陪太后说话的人多,王后找借口出来,太后倒没怎么在意。王后问杨步亭什么事,杨步亭不敢擅传,只说王后到了就知道。
王后进到殿中,看见恒渊和步长悠跪在那,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
这侄子无所事事,爱沾花惹草,她有耳闻,别是进宫两天,眼就瞟到公主身上去了。
她问怎么了,鄢王不吭声,仍旧看自己的章奏。殿里一片肃穆的宁静,只有铜漏声,一滴一滴的,扰得人心绪不宁。
偃月夫人见鄢王没开口的打算,就自动代劳了。
王后越听心越凉。若是宫女就算了,怎么偏偏把爪子伸到公主身上,偏偏还是个有婚约的,偏偏还叫人发现,偏偏发现的还是她的劲敌?
王后平复了一下心绪,缓缓道:“王上,这是后宫事,理应小童处置,但公子渊乃小童娘家侄儿,小童需避嫌,一切请王上定夺。只是公主和公子渊虽犯下大错不可饶恕,但知好色而慕少艾,乃人之常情,还请王上念在他们二人年轻,一时糊涂,酌情处置。”
“知好色慕少艾?”偃月夫人对王后这种表明公正实则偏私的做法十分不满,“照王后这么说,宫里头年轻的小男女胡搞乱搞,王后也都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妾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公主身有婚约,与人私通,就是放荡;公子渊勾引公主,淫|乱后宫,更罪无可恕。决不能轻饶,否则传出去,人人都以年轻为借口,效之仿之,那还不乱了套?”
王后仍维持着自己的风度,不急不缓:“妹妹难道没年轻过,没犯过错?小孩子家不知轻重,犯了错,罚是要罚的,也要酌情处置,倘若都如妹妹一般,铁血铁腕铁石心肠,宫人打碎了茶杯就拉出去杖毙,那宫中人人自危,人心惶惶,妹妹就觉得没问题?”
“小错?”偃月夫人的声量有些高,几乎是在责问,“妾头次听说王室公主与人私通是打碎茶杯一样的小事,倘若私通是小事,那妾倒要请教王后,什么是大事?”
王后不慌不忙道:“妹妹,姐姐只是打个比方,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再说了,早前鄢春君犯错,妹妹不也是说他年少气盛不知轻重,求王上宽恕?怎么到了公主身上,就要重罚,妹妹这不是宽于待己,严于待人么。倘若不是,那就是妹妹觉得三公主比不上——”
“好了,别吵了。”鄢王将手里正看的章奏摔在了案上。
王后和偃月夫人这才都闭了嘴,都去看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