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见他俩眼神有问题,也不想叫他们让路了,省得让出麻烦来,想从旁边绕过,其中一个伸手一拦,嬉皮笑脸道:“两位小姐,今日在此相逢,真是三生有缘,在下琮安刘芒,敢问两位小姐芳名?”
青檀冷下脸来:“无可奉告,请让一下。”说着就要走。
刘芒不依不饶的跟着来回挡:“在下一番好意,小姐未免太不近人情。在下和田兄尚未婚配,而两位小姐貌若天仙,与我俩天作之合,若能结成良缘,岂不美哉,不知两位小姐年方几何,可有婚配,倘若没有,在下不日就到府上提亲可好?”
步长悠握了一下青檀的手腕,让她稳住,看着刘芒笑了起来,笑靥如花,声音细软:“今年十七岁,尚未婚配,姓相名宓,家在安道街,两位公子若是有意,请快些去提亲,能得如此良婿,想必父亲大人会很高兴。”
刘芒没反应过来,只以为是寻常人家的小姐,见大美人如此痛快,喜出望外:“哪个香,哪个福?”说着探身往她近前滋溜一闻,道,“是美人香的香,福气的福吗?”
步长悠纠正道:“不是美人香的香,是丞相的相。”
刘芒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他旁边的反应过来了,安道街上没等闲之辈,且安道街相氏,除了丞相府,还有哪一家?他赶紧拽刘芒,让他别说了。
刘芒不愿意,同伴强硬的把他拽开,赔礼道:“相小姐,真不知道是您,刘兄口无遮拦,多有得罪,请您见谅。”
“要我见谅很简单,跪下来磕头就放你们走。”他俩身后的月洞门那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伴随着声音走出来的是一个手执冷鞭的小姑娘。
步长悠一愣。
刘忙和他的同伴也一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何人,他道:“不知小姐何出此言?”
“调戏谁不好,偏偏要调戏丞相的女儿,你们不知道丞相爱女如命吗?”相宓用手中的鞭子一指,“你叫流氓,哪个流,哪个氓,住哪,要不要丞相大人亲自上门求亲去?”
刘忙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噗通一声跪下,砰砰砰,磕起头来,口中还不住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小姐,还请两位小姐原谅,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
相宓冷冷的看了一眼还没跪的同伴,同伴立刻领会,噗通一声跪下。
相宓不耐烦道:“行了,滚吧。”
两人连连告谢,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一般的滚出去了。
步长悠正要开口道谢,相宓先笑了起来,边笑边打量她:“公主,上次不知道是你,说话没分寸,得罪了,请公主见谅。”
看着都是不着调的人,可正儿八经起来,又都是那么回事,步长悠道:“多谢解围。”
相宓摆摆手,道:“不用谢我,我是受人之托,你要谢的人在那。”说着扭身看了一眼月洞门。
相宓这么一说,步长悠就知道是谁了。
她走出去,月洞门外有株红梅,人就站在树下,见她走出来,脸上没什么表示,眼睛先委屈了起来,越委屈越晶亮,晶亮的望着她。
一个挺拔俊秀的青年。
青年望着她,就等她走过来,问问他,最近还好吗?
可公主迟迟不过来,他等了一会儿,实在心焦,就自己过去,低声道:“公主,你有空来看梅花,却不去瞧瞧我?”
外头有来往的游客,偶尔也能看着依偎着的情人,青年男女相恋,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后头的月洞门内,青檀和相宓都在。在这样一个场合下,步长悠着实不能像他一样心无旁骛,只问:“你怎么来了?”
他手里捏着一小枝梅花,三朵梅花,两朵开着,一朵含苞。她一头青丝稠密黑亮,原本有根发带坠着,还算有点颜色,现在发带没了,只余乌黑。相城把红梅插在她发间,乌发就有了点缀。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还是需要颜色衬一下的,他很满意,手下来时,路过她颊边,摸了一把,低声道:“昨晚梦到公主了,所以就来了。”
“梦到什么了?”步长悠瞧着他。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说悄悄话,只给她听到:“梦见公主一个人躺在开满蜀葵的山野里,臣走过去,把公主脱光,跟公主野合。”
步长悠被那字眼狠狠撞了一下,一股难言的滋味从心头往四肢百骸化去。
相城发现了,公主被他撞到了,喉咙一阵发紧,立刻想实施梦,剥光她,同她在一起。
公主一定以为他在说荤话,可那是他心里的话。想与她融为一体,她生他生,她死他就会跟着一起死掉。
也许经历了一个轮回,也许只是一个瞬间,步长悠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去,慢慢的走了。
她的目光一离开,相城心头就一阵阵的失落,他走在她身边,也不说话,像个乖巧的小情人,她走那,他跟那。
步长悠从梅花寺的后门出去。相城想,要是没有人,他就紧紧抱住,以慰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