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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揭穿(2 / 4)

回到宅子里,青檀正在厢房廊下做女红,问紫苏她在绣什么,紫苏无限忧愁在心头,说在给相公子绣生辰贺礼。

步长悠一脸茫然,紫苏解释道:“相公子走之前跟我们说,夏至是他的生辰,要我们送他贺礼,不送他要生气,他没跟公主说?”

他倒的确说过到夏至就二十一岁了,可没跟她要过什么贺礼。

紫苏道:“不止青檀跟我,就连大娘二娘,他全都叮嘱了一遍……”

步长悠:“……”

紫苏还是哀愁:“眼瞧着夏至就到了,我还没想到要送什么,不行的话就破罐破摔,给他雕一个木雕得了。”然后福至心灵,眼里一片光晕,“他不朝公主要贺礼,却朝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要,八成不是真稀罕我们的贺礼,是想提醒公主,叫公主准备呢。”

步长悠:“……”

紫苏为自己的觉醒感觉兴奋:“倘若公主备了贺礼,我们备不备就无所谓了,倘若公主不备,我们就是给他把星星摘下来,他怕是也高兴不起来。”

步长悠:“……”

紫苏目光熠熠:“她们仨都没参透相公子的用意,只有我参透了。”说完一阵豁然开朗的哈哈笑,“我送他的贺礼就是让公主送他贺礼,公主快想送他什么!”

步长悠:“……”

步长悠想了一圈,决定送画。毕竟她生辰时,他也送了画,礼尚往来,没什么不好。

至于画什么……他是夏天生的,那就画夏天的盛景吧。

步长悠本来就喜欢夏天,尤其喜欢夏日有蝉鸣的午后那种百无聊赖的懒洋洋。

不过夏至马上就到了,虽不知夏至之前鄢王一行人是否能回到都中,他能否来,可还是得准备上,万一回来了,她没贺礼,挺不厚道的,所以步长悠连日常的午睡都用来给他作贺礼。

一日午后,步长悠作画作得有些累,想出去转转,转到自雨亭时,瞧见里头有人,以为是紫苏和青檀,就走了过去,因为想叫青檀给她捏一捏肩颈。

自雨亭横跨水上,旁是转动的水车,水车送水至亭顶,水流顺着亭角流下来,形成雨帘,是消夏的好地方。

步长悠走近才发现亭子里不是青檀和紫苏,而是青檀和裴炎的那个妾,星河,叶氏。

青檀见她过来,忙下亭子去迎接。

叶氏对步长悠来说不算贵客,但算奇客。人来了,青檀没叫她,步长悠有些不悦,觉得怠慢人家了,她问:“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青檀低声道:“来了一阵,我说我们家小姐在作画,我去叫,她不让我打扰你,说反正也没什么事,等一会儿无妨,我想公主作画的确忌人打扰,就先陪她在这说话喝茶。”

这样也不算怠慢了,步长悠点点头,跨到亭子里。

叶氏早早的站了起来,对她笑:“祁小姐这院子真漂亮。”

叶氏笑时有种真心实意,让人舒服。

步长悠朝她颔首:“夫人来了怎么不让忍叫我,真是失礼。”

叶氏柔柔软软的笑:“小姐太客气了,妾听说小姐在作画,不忍打扰,倒是妾冒昧来访,没打扰小姐清修吧?”

步长悠请她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夏日无聊,夫人肯来,求之不得。”

青檀将残茶撤下,去换新茶。

叶氏抿嘴一笑,嘴角的小梨涡越发动人:“青檀姑娘说,小姐来琮安投亲,亲眷早已搬离,就索性自己找了宅子,妾真是好生羡慕。”

“哦?”步长悠听她话中有话,就道,“夫人有夫有家,怎会羡慕我一个无亲无友之人,我倒是很羡慕夫人。”

叶氏仍是那么笑:“凡事都有两面,姑娘虽无亲无友,可自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里像妾,一身羁绊,想走也走不了。”

步长悠不知这话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但叶氏笑得很真心,步长悠就全当真的听了,她饶有兴味:“怎么,你丈夫对你不好?”

叶氏抬见她问得认真,是真好奇。她觉得她来对了,站起来走到亭边。荷菱叶铺满水面,跟着水弯弯曲曲绕了半个院子,她的声音像从天边传过来的似的,有些飘渺:“他对我很好,他父母也算难得的好人,是我没福气消受。”

步长悠有点没听懂。

叶氏轻巧笑了,公主什么都有,当然不会懂她的难处,她道:“他之前跟另外一家的小姐定了亲,他父母对那家小姐非常满意,小姐端庄淑雅,知书达理,是妻子的理想之选。且与那家结亲,还可以帮助他的仕途,两全其美的婚事,他怕我受委屈,就退了人家的婚。”

步长悠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问:“然后呢?”

叶氏回到座上,直直的瞧着她:“小姐的父亲是他的上级,本很欣赏他,后来因为退婚的事得罪了他,就将他贬职了。这无可厚非,若我是那位父亲,也会这么做,谁让他不识好歹。”

步长悠明白了,不过她有点失望,她原以为那俩人都是有骨气的人,她问:“你想求那位小姐,让小姐去求自己的父亲,放他一马?”

真是聪明,叶氏道:“倘若她愿意的话。”

步长悠冷笑:“你们两个叫她如此难堪,你却还要她帮他,你觉得她会帮他?”

叶氏默了一下,点点头:“我想她会。”

“为什么?”步长悠非常不解。

“他救过她。”叶氏道。

裴炎给公主那么大的难堪,可公主危难时第一时间还是找他。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因缘,巧合的背后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步长悠大悟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她笑:“可我觉得你丈夫是个挺要强的人,他若是知道你私下去找人求情,受得了?”

叶氏苦笑:“我知道,他受不了,甚至可能会恨我一辈子,但我宁愿他恨我。”

步长悠笑:“他是个有抱负的人,一个有抱负的人若是连这样的坎都迈不过去,我想他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光明前途。”

叶氏苦笑:“祁小姐是局外人,说起人的一生,也云淡风轻,可我是局内人,赌不起这个万一。”

这么一说,步长悠倒也理解,觉得自己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青檀进来送茶,步长悠端了茶,抿了一口,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去。”

叶氏无所谓的笑了:“该不该的,话我也说出来了,想反悔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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