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复杂的心绪堆积在她的眼角眉梢,竟然叫谢唯的心里生出了几分好奇。
和几分怜爱。
作为一个审美正常的男人,他当然不想见到美丽的女孩痛苦。然而,他又敏锐地感知到,一切由他而起。
笑意如烟气消散,徒留沉默。
简静深吸口气,追问:“不方便回答吗?”
“如果没有什?事,今天或者明天就走吧。”谢唯平静地说,“简小姐什?时候回去呢?”
简静道:“等我弄清楚来龙去脉。”
谢唯不自知地皱起眉头,问:“邵蒙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的不是邵蒙,是真相。”简静注视他的双眼。
谢唯沉默片刻,慢慢道:“简小姐,你是个好姑娘,只是,有时候相并没有那么美好。”
“我知道世事不是非黑即白。”简静心平气和道,“但法律是底线。”
谢唯反问:“如果法律没有办法维护正义呢?”
她怔住。
“我知道你想说什?,以暴制暴是不对的。”谢唯手捧着热腾腾的红茶,语气淡漠,“道理谁都懂。”
热意上涌,简静无端双颊发烫。
他道:“我并没有责备简小姐的意思,你相信法律,维护正义,想来没有吃过求助无门,投诉无处的苦。你幸福,这是好事。”
简静抿住嘴角,想辩驳什?,可又放弃。
“我生病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好些,可有时还会有幻觉。”谢唯也奇怪,为什?自己要和她说这些,他从未和谁说起过,但此时闲闲说来,亦不突兀,“好几次我看到你,都会看到羽毛。”
简静:“?”
“天使的羽毛。”谢唯笑,“漂亮,轻盈,柔和,像油画一样。”
简静静默良久,方道:“谢谢。”
“谢什?呢,不过是病人的妄想。”他撑住额头,面容轮廓清晰,眼神慵懒而迷茫,更像一副精心修饰过的海报画,“我没看过你的书,你说的那个恶魔猎人是什?样的呢?”
简静说:“他是一个好人,但心里住着一个怪物。”
“噢,这样啊。”谢唯不知想到了什?,笑问,“那我不想演他。”
“为什??”话问出口,简静才觉不妥,谈话的节奏已经全然被他带走。可奇怪的是,主导权的转移全是自然而然的,并非他故意为之。
好像他天生气场如此,就该是所有话题的中心。
谢唯道:“我是一个演员,反差大的角色,才有挑战性。”
简静竭力拉回话题:“所以,你承认和猎人像咯?”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怪物。”谢唯轻描淡写,“像又怎么样呢?”
简静道:“不是每个人都会shā • rén。”
谢唯:“我杀谁?”
“邵蒙。”简静开始计划,自曝其短,“可惜我没有证据。”
谢唯仍然周密:“为什?认为是我?”
“我推理出来的。”机会只有一次,简静非常谨慎地铺垫,“怎么样,要听一听吗?”
为了引他入瓮,她特意手抚过身上的羊毛裙子,道:“我身上没有口袋,也没带手机,不会录音的。”
谢唯的视线顺着她的动作,轻巧又快速地滑过。她穿一件深灰色的羊毛裙,腰间有几个装饰性的木质纽扣收束腰身,其余再无他物,藏不下手机,也看不录音笔。
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些,仓促地转开眼,深吸口气。
“你说吧。”谢唯避开她的视线。
简静误解这个回避,心中再度升起解开疑惑的兴奋:“我们来的一天,你去见过邵蒙。他不知道你也在这里,吓一跳,心虚又害怕,但他不敢不你,想知道你究竟解了?少。”
这是她通过零星的线索拼凑起来推测,不一定准确,也不需要太准确。
谢唯道:“我确实和他聊过,只是叙旧。”
“是的,叙旧。”简静步步紧逼,“但不止是叙旧,你在那个时候,对邵蒙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