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焰做了个鬼脸,问:“所以呢?”
“我一直在想,简老师为什么要拖你下水,因为你是王世的病人?不,如果她早就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没必要瞒着我。”季风分析,“她是最近才知道的,也就是说,她先找了你,为什么是你?”
江白焰道:“我们是朋友。”
“什么朋友这么义气,我也想交两个。”季风晃晃烟盒,倒出根香烟,没抽,拿在手中把玩转圈,“你肯定用什么打动了她,让她相信你愿意为她冒险。”
江白焰将叉子戳进火龙果,身体前倾靠在桌沿:“你想知道?”
“我对你的秘密没兴趣。”季风抬起眼睑,眼球满是血丝,目光却锐利得不像是个熬夜几天的人,“我只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联系简静的办法?”
江白焰想了想,问:“你觉得我有吗?”
“你有。”季风平静道,“她需要一个联络人。”
江白焰说:“那也不一定是我呀。”
“她不会给康暮城,因为他一定会以她的安危为先,也不能给我。”季风轻轻磕了磕牙,仿佛犯了智齿,“只有你了。”
江白焰歪过脑袋,却追问:“为什么不能是你?”
季风:“很好玩吗?”
“好奇而已。”他摆摆手,很大方,“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谁知季风嗤笑一声,直接道:“没什么不能说的。”他掏出打火机,点烟,火星明灭,“我有我的原则,也有我要遵守的规定,她不想我为难。”
他眼中闪过笑意:“这个理由够吗?”
“你好狡猾。”江白焰吐槽。
“没你心机多,”季风不轻不重地讽刺了他一声,“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私心,我们可能错过救她的最好机会。”
“我是个演员,不懂查案。”江白焰弯起唇角,“对于演员来说,跟着剧本演就可以了。”
季风翻了个白眼,单刀直入:“她在哪儿?”
江白焰解开手腕上的电子表:“这是定位仪,只要她开启,就能显示定位,不过一直没有消息,所以我才没说——而且,我也不能随便就信任你,对吧?”
最后两个字,透着满满的狡黠。
季风懒得和他计较,拿起手表掂了掂:“就这东西?说不定早被发现,丢掉下水道里了。”
江白焰不同意:“她说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季风挑起眉,忍不住琢磨起来。
*
简静的定位仪在储物格里,别说搜身了,拿x光都找不到。
不过此时此刻,定位仪暂时排不上用场。
她和王世都被困住了。
现实中的他们,一个躺在钢丝床上扮睡美人,一个坐在椅子里小憩,看起来无比和谐。然而,在意识的战争中,形势要严峻许多。
仍然是王世记忆中的家。
酗酒的男人变本加厉,一巴掌扇在女人脸上:“要你好好陪钱主任,把单子给我们,你干了啥?”
“我不是夜总会的小姐。”女人呜咽哭泣,“你这样,叫我以后怎么做人?”
“还给我装贞洁烈女了是吧,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男人冷笑,“结婚前就和人勾勾搭搭,被人家搞大了肚子,又找我接盘。”
女人抹去眼泪:“我没有和人勾搭,我……我根本不认识他!”
“不认识你都张得开腿,贱-货。”男人抓起她的头发,死死摁在饭桌上,“你既然嫁给了我,就是我家的人,我要你做什么,你就乖乖照做。敢反抗,想想你的小畜生。”
吱呀,卧室的门被打开,穿着睡衣的王世站在阴影后面。
男人已经喝得烂醉,想也不想,大步上前,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拖出来,重重推倒在地。
简静当即栽了一个跟头。
她懵懵地抬头,就看到一个硕大的巴掌招呼在脸上,身体被打了个趔趄,鼻子磕到地板,顿时血流不止。
是的,她变成了“王世”。
“不要打世儿。”女人尖叫一声,扑过来挡在她跟前,哀求道,“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灯泡下,男人的影子投射下来,犹如张牙舞爪的鬼怪。
简静怒从心头起,扑过去咬住他的手掌,牙齿刺进血肉,一股腥咸的臭味。她呸呸两声,冷笑:“你自己没用,居然逼老婆卖-淫,就知道欺负女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男人勃然大怒,拎鸡仔似的把人提起来。
简静毫无惧色:“我说,你是个没用的废物,没本事的垃圾,没良心的混账,没廉耻的小人,对比自己厉害的人像孙子,对妇孺拳打脚踢,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窝囊废。”
这就是平时不骂人的后果了,搜肠刮肚都想不出几个侮辱性的词汇,只能悻然作罢。
她挣脱他,扶起摔倒的女人:“离开这里,离开他吧。”
“不行的,不行。”女人哭得梨花带雨,“世儿怎么办,他不能没有爸爸,不能没有家。”
简静沉默了。
躲在她背后的小孩,露出了嘲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