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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蔡律师聊完,保姆过来说,江麒要她去一趟客厅。
在那里,她见到了真正的李律师,定制西装,蔡司眼镜,从涂了发胶的头发丝到一尘不染的皮鞋,无一不讲究。
李律师也在打量她,宽松连帽卫衣,百褶裙,潮款板鞋。他笑笑,伸出手:“你好,简静老师,幸会。”
话很客气,敌意很浓。简静也假装客气,实则清高地点点头:“幸会。”
江麒扫视众人,单刀直入:“李律师是我的朋友,简静是江浔的朋友,如果你们没有其他信任的人选,那么昨晚的事,就交给他们两个人一起调查,当然,结果必须所有人都承认才算数——你们同不同意?”
不知是他在家中素有威严,还是大家都吵累了,连最厌烦江白焰的江鸥都没表示反对。
“多谢诸位的信任。”李律师满身精英范,一开口就夺取主动权,“我想先问大家几个问题——简老师没意见吧?”
“随便。”简静打个哈欠,有点饿了。
一个女佣端来热茶,给每个人都送上一杯提神。
茶很好,香气悠远。
李律师喝了口,干劲十足,问:“关于遗嘱,你们每个人都知道多少?”
现场一片安静。
简静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众人。
别墅的客厅很大,沙发很多,坐得泾渭分明。
三人座的大沙发上,同母的老大、老二、老三坐在一起,同仇敌忾。侧面的二人座沙发则是江太太搂着江雪而坐,母女俩亲密无间。
江白焰最惨,一个人坐最远的单人沙发,形单影只,仿佛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简静走到江白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挪个位置。江白焰让开,斜坐在扶手上,和她咬耳朵:“说不说实话?”
她白了他一眼。
李律师立即挑中软柿子,矛头直指:“江浔先生,有什么话不方便直说?”
“既然不方便说,你问什么,我和你很熟吗?”江白焰歪头,面孔一如既往地漂亮和气,但语调慵懒,透出大明星漫不经心的不屑。
李律师拿他作为切入口,自然要立威:“您这不是配合调查的态度。”
江莲也道:“这个时候不要胡闹,问你你就回答。”
“那大姐做个榜样嘛。”江白焰说,“咱们从大到小轮着来,从小到大也行。”
他从来没有这么“叛逆”过,江莲不由动怒:“翅膀硬了是吧?”
“对呀。”他欣然道,“我不在乎能分到几个钱,你们呢?”
尾音倏然讥诮。
李律师不得不道:“简老师,你看这样我们可就没法查案子了。”
简静沉思片刻,慢吞吞道:“不如报警,让警方问口供,做伪证或者隐瞒不报都要负责……”
“别说这中没意义的话。”江麒冷冷道,“别浪费时间了,从大到小开始说,尹助理,你先来。”
江太太面色一僵,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躺枪。
但她一向表现得通情达理,此时也不好撕破脸,顿了一会儿,微笑:“好吧。我先说,其实,我不清楚我先生的安排,他只说会照顾好我们母女。”
江鸥“切”了一声,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江太太好涵养,视若无睹。
李律师问:“您的意思是,并不知道遗嘱的具体内容?”
“是的。”
“一点也没听过吗?”
江太太还是点头。
李律师只好看向江莲。
她淡淡道:“爸爸没有告诉过我遗嘱的内容,但他和我聊过集团未来的发展,并把接下来最重要的一项任务交给了我——这是什么意思,不必多说吧?集团的几位董事和范秘书都可以作证。”
江麒刚想说话,江太太突然道:“说起集团,我想起来了。”
“我一直和广泽说,不想做全职太太,希望重新回去工作。”江太太的唇边泛起弧度,“他已经答应了。”
江莲如临大敌:“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江太太望向旁听席的证人:“范秘书?”
范秘书被点名,只好道:“董事长确实说过这件事,准备安排太太去水华。”
江水集团是母公司,水华集团是旗下的子公司,业务与母公司密切相关,其执行总裁也是江水集团的资深副总裁,是不小的一份蛋糕。
江莲生硬道:“我没有听过。”
“江麒先生呢?”简静打断她们的争端,“到你了。”
江麒道:“和大姐一样,我和父亲也谈过集团以后的发展,还有收购的一些股权问题。”
“你也不知道遗嘱的具体内容?”
“我相信父亲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江麒神色淡淡,“总不会亏待我们。”
“没错,”江鸥接口,“爸和我们说过,他会安排好一切,不用我们操心。”
李律师问:“所以,你也不知道?”
“我不用知道,爸心里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江家人。”江鸥意有所指。
轮到江白焰,他更无所谓:“我十三岁离开江家,再也没见过董事长。四天前我到这里,没能和他单独说过一句话,他也没和我提过遗嘱,一个字都没有。在座的人都可以作证。”
谁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江浔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江麒顿了顿,解释之前的举动,“这也是我同意他的人调查的原因。”
然而,江鸥冷不丁插刀:“二哥,这可难说,不知道遗嘱,不等于没动手。他一直恨我们,指不定……呵呵。”
江白焰面无表情,既不见被诬陷的怒意,也没有装傻卖乖的辩解。
他好像一下子厌倦了乖巧的面具,懒得再配合江鸥做戏。
“江雪,到你了。”他说。
江雪仰起头,脖颈的曲线仿若天鹅,从某中角度上说,和江莲惊人相似:“爸爸说过,他最喜欢我,绝不会亏待我和妈妈,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律师例行公事:“所以,你也不知道遗嘱的内容?”
江雪扬起眉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炯炯有神:“谁说我不知道?”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江太太差点坐不住,死死握住女儿的手:“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