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犯煞的人,都是自己的命理、运势出了问题,但阿宁显然不是这样。
它是被“煞气入体”了。
这煞除非是擅长看相算命的,否则一般修行人看不出来。
若是风叔在,可能还能看出一二,但苏乙等三人对算命看相可谓一窍不通,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因此,三人都没有察觉阿宁身上除了附了一只邪灵,居然还附了煞。
煞这东西不好除,属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顽疾,因为它潜藏在人的情绪欲望之中,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引动它。
化解煞,必须是个长期的过程,一般都需要法器镇压,再常年诵经消磨化解,别无他法。
“阴郁妨碍,这种煞应该是九丑。”桑信沉着脸道,“只有九丑煞才会唆使人不分场合地教培。”
“又被犬神入侵,又被九丑煞入侵……这姑娘怎么这么多灾多难?”黎叔眉头紧皱,“这姑娘身上一定有什么问题,否则不可能这么倒霉。”
“那个诺尹肯定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的。”桑信摇头,“罢了,明天给她一张护身符,先暂时打发了她们。咱们眼下满脑门官司,没时间跟她们斗心眼耗时间。如果咱们还能活下来,那就说明她真的跟我有缘,我再渡她。”
苏乙道:“我送她回去吧。”
桑信点点头。
他还要处理很多事情,但再派个弟子跟过去他又不放心,苏乙肯代劳,自然最好不过。
“我找个弟子带你过去……”
“不必,我知道路。”苏乙道,“不过桑信大师最好交代个人找一身衣服,送到她房间里去,顺便通知她母亲这件事。”
之前他就把整个寺庙里的地形摸透了。
“我送回去她,便自己回地藏堂打坐疗伤,桑信大师和黎叔也早点休息吧。”苏乙道。
说罢,他抱起被袈裟包裹住的阿宁,迈步往出走去。
夜色冰凉。
苏乙抱着阿宁走在禅院幽静蜿蜒的石板路上,怀中的女孩虽然闭着眼睛,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们是不是帮不了我?”她语气清冷澹泊,毫无感情。
苏乙低头看了她一眼,脚步不停。
“能帮。”他简短道。
“为什么不杀了我?”阿宁依然没有睁开眼睛,“我杀了那么多人。”
“你只是个工具。”苏乙笑了笑道,“就算是法律也不会找一把刀的麻烦,更何况,你也是受害者,那些都不是你想做的。”
“可是我都感觉得到!”阿宁突然激动起来,她勐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苏乙的手臂,嘴唇哆嗦着,眼泪夺眶而出,“我能感觉到我咬断人的脖子,我能感觉到我不知廉耻地随便找个男人做那种事情,我什么都能感觉到!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承受这种事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想好好工作照顾家里人的普通女孩,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样一个肮脏邪恶的怪物?为什么我不能像是别的女孩一样过普普通通的生活,谈一场恋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享受生活?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
阿宁几乎是哭喊着吼出来,她抓着苏乙的手臂,哭得泣不成声。
“我求求你,你杀了我!”阿宁泪眼迷蒙,抓住苏乙的手臂苦苦哀求,“你如果可怜我,求求你杀了我!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像个畜生一样没有尊严的活下去了!”
苏乙微微沉默,缓缓道:“如果以后这些不好的事情都将远离你,所有的不好,都将停留在过去,你还想死吗?”
“会吗?”阿宁流着泪问道。
苏乙对她笑了笑:“会的,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摆脱这些。你这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等消灭了所有的事情,你换个新的地方,依然会有欢乐幸福的一生。”
“会吗?”阿宁泪如泉涌。
苏乙抱着她进入一个禅房,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替她盖上被子。
他摸了摸阿宁的头。
“会的。”他轻声说。
阿宁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苏乙缓缓输送内力,为她梳理体内紊乱驳杂的气息。
渐渐的,这姑娘沉沉睡去。
苏乙这才转身走出房门。
苏乙离开后不久,诺尹就抱着一套僧衣满脸惊慌地跑来了,进了阿宁的房间。
而此时苏乙已经再次来到了地藏殿之中。
他的意识已完全沉浸在意识流教学空间里,开始普庵五雷法的学习了。
和画符不一样,修五雷法需要在绝阴之地布下绝阳法阵,意识流空间只能模拟这种环境,让苏乙在接近真实的状况下去不断“试错”,但真正修炼,还是得在现实环境中按照要求去做。
但练武也好,修行也罢,最耗时间的不就是“熟练度”吗?
苏乙能以这种作弊的形式完成最好时间的过程,其实已经很知足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苏乙还在修炼,风叔就来了。
他带着几本古朴的书匆匆而来,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很是疲惫,显然昨晚忙了一晚上。
“风哥,这么早?”苏乙笑着跟他打招呼。
“我听桑信说了,你的情况很严重?”风叔脸色凝重问道,“他说你整个心脏都尸化了?”
“心脉还保留一丝活性,不算太糟糕。”苏乙笑了笑,“我的武功能压制,只要不动手的话,我还能活很久的。”
“真不知道该说你乐观,还是没心没肺。”风叔见苏乙还笑得出来,忍不住摇头,他伏下身子,为苏乙把脉。
但和昨天一样,苏乙没有任何脉搏。
风叔深吸一口气,先是把手中那几本古朴的书递给苏乙,道:“这些是咱们茅山术法咒诀,你先拿着。”
苏乙郑重接过,肃然道:“风哥……”
“不必多说了!”风叔摆摆手,“咱们本就是同门,何况又志同道合,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
他看着苏乙,严肃道:“咱们茅山解尸气的法有十多种,但你这种情况前所未有,我也不知道哪一种对你奏效。咱们只能一种一种来试了。”
“好,有劳风哥了。”苏乙道。
就在风叔开始帮苏乙尝试着疗伤之时,另一边,李国强也正驱车赶过来。
本来说好跟风叔一起来的,不过他临时接了桉子出警,风叔等不及他,所以就先来了。
李国强也得知了苏乙受了很严重的伤,他也十分担心,所以匆匆赶来。
浑然没注意到,有辆车一直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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