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底(阴历,相当于阳历十月中旬),半岛上已经是深秋,正是收获的季节。不仅松子、榛子等坚果成熟了,一年一度的鲑鱼洄游季节也刚好到来。
堪察加半岛上地形复杂,溪流密集,几乎所有溪流都是鲑鱼的产卵地,到了这个季节之后,溪流之中挤满了密密麻麻的鲑鱼,当地人随便在哪条溪流里面,都能轻松捕捉到大量的鲑鱼。
以往当地人没有太好的保存手段,捕捉量并不太大。去年章家商队到来之后,承诺收购鱼干,并帮助当地人建起了烘干窑,所以今年春天的贸易季,船队就从这里运走了大量的鱼干。
只是春天来的船毕竟不多,运走的鱼干也只是其中一部分,剩余部分当地人虽然可以自己吃,但是今年制作鱼干的热情便有所下降。章泽天带着船队到来,并承诺明年至少会有六艘船过来交易之后,制作鱼干的热情才有所恢复。
令章泽天欣喜的是,当地人发明了一种鱼子的处理方法,将捕获的雌鱼腹中的鱼子剖出来抹盐后单独烘干,制成了一种类似乌鱼子的干制品,味道相当不错,而且营养丰富,不但解决了雌鱼烘制鱼干时鱼子干燥不彻底容易腐败的问题,还得到了一款新的高级食品。
章泽天当机立断,给半岛上的两处烘干窑都下达了收购鱼子干的订单。
鲑鱼洄游是当地人的一场盛宴,同时也是生活在这里的熊、狼、狐狸等动物的盛宴,大量的食肉动物守候在岸边,捕捉鲑鱼补充身体能量,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
此时聚集在溪流附近的大量食肉动物,也给当地人捕猎这些动物提供了方便的条件。此时动物的皮毛都已经厚实起来,体内的脂肪也大量堆积在皮下,正是捕猎的最佳季节。人们在溪流岸边布设陷阱,捕猎的成功率比其他任何季节都要高出许多。
章泽天船队在回程的时候,便装载了大量新制作的鱼干、鱼子干和刚刚捕获的熊皮、狐狸皮等皮张,以及熊掌、熊胆等货物,就连熊肉和熊油也没有落下。
就是在一次沿着溪流上岸察看鲑鱼洄游时,章泽天意外地在一条小河边的泥沙之中发现了大量金色的反光点,让他意识到这泥沙之中竟然含有大量的沙金。
他们没有带淘金设备,章泽天让随行的自卫队员用简单的手工淘洗法,花了半天时间就淘出了一小袋不是很纯的沙金,数量足有几十克,看得那些队员一个个满眼放光。只是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只能记下这个地点继续前进。
此后,他们又几次在河流之中发现沙金的踪迹,都被记录了下来,章泽天还在一个当地土著手中换到了一块狗头金。那个土著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那一块足有十几两重的狗头金,被章泽天用一把小刀就换了过来。
船队越过了堪察加半岛与阿留申群岛交汇的火山区之后,半岛上面的树林已经基本绝迹,变成了极地苔原地貌,能够见到的动物也从林间的物种变成了具有极地特色的驯鹿。
这里放牧驯鹿的人也与半岛南部的人种有着明显的区别,他们的生活方式也截然不同。这些人更像是游牧民族,除了驯鹿之外,他们还放牧着牛群,他们的食物也以肉类和奶制品为主,不像南部土著以海产品为主。
章家商队给这些游牧部落带来的是盐、茶砖、布匹、粮食和锅具等,换取他们手中的鹿皮、牛皮等传统货物,还有他们采集的一些药材和猎获的北极熊皮。
交易完成之后,船队再次南下,到半岛中部的天然硫磺矿区运载那里的土著为他们收集的硫磺。
硫磺矿的位置距离海岸有五十多公里,虽然有一条河可以通到海边,但是土著们缺少船只,收集的硫磺要运到海边就比较麻烦,现在海边只有一少部分,多数还堆在矿区附近,原准备等冬天封冻之后再用爬犁拖到海边的,此时章家船到了,运输就成了问题。
章泽天无奈,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他们的时间不富余,只好将大船上携带的小艇放下去,到上游去运硫磺,他自己也跟小艇一起去看一看那处位于火山脚下的硫磺矿。
结果半路上的一座山峰引起了章泽天的注意,原因很简单,那座山竟然是绿色的。
绿色并不是说山上的树木繁茂,而是山上的石头很多都是绿色的。事实上,那座山上根本没有多少草木生长。
章泽天不懂探矿找矿或地质学,但是这种石头的名气实在是有些大,那就是孔雀石。孔雀石属于一种比较常见的铜矿石,也就是硫酸铜的水合物,用来提炼铜也比较容易。
“怪不得土著说这条河里的水有毒不能喝,我还以为是上游的硫磺矿的原因,没想到是因为这座铜山啊。”章泽天暗自想道。硫酸铜可以溶于水,有一定的毒性,甚至可以当作农药使用,山上的矿石被雨雪冲刷后流入这条河里,河水有毒也就不足为奇了。
章泽天让船靠岸,把岸边的一块绿色石头拿在手里细看,基本能够确认这应该就是孔雀石了,他让人挖了一些这种石头出来,准备带回去到船上试验一下,不过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他取了一些矿石溶解在水中,配成了一些绿色的溶液,然后就把一柄匕首泡进了溶液之中,过了一会再看时,匕首的表面上果然镀上了一层黄铜的颜色。“置换反应!”这事简单了,已经可以确定是铜矿石了。
小艇继续前进,就在他们距离目的地不远的时候,前言忽然传来一阵枪声。
“我们有人先过去了吗?”章泽天朝身边的护卫班长牛得喜问道,随即就反应过来:“这不是我们的枪声,这声音比我们的线膛枪沉闷许多,应该是传统火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