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一帮军头尴尬地喝酒。
“诸位吃空饷我可以理解。
毕竟你们到手的军饷,估计连实际数量的半数都没有,出京少一半的规矩杨某也懂,你们不吃空饷也一样养活不了满编的部下,而且那点军饷也根本不可能养出精锐,还不如吃空饷养活少数精锐,这样既能打仗又能让自己过得快活。
可是我想问为什么,你们为何要在文官面前那么屈辱,为什么非要把一多半的军饷送到各级文官甚至宫里太监手中?”
杨丰说道。
他想在天津继续做大,就必须这些军头们在外配合。
朝廷是不会停止进攻。
最多也就是缓口气而已,但明年冬天恐怕还是会动手,而动手除非他们编练新军,否则终究还得是这些将门,大明目前无非就这几个主要将门,辽西李家一个集团,宣府董家一个集团,大同麻家一个集团。
再加上榆林集团。
榆林集团好几家,尤家,杜家,姜家这些都是。
剩下就是些武举出来的散户,比如刘綎这样的,戚继光也是武举,总之朝廷能用的就是这些,但主要对付他的肯定还是九边将门。
“杨兄弟,咱们的饷终究还是得南方出。
兄弟们都是边塞出身,边塞都养不活自己,土地干旱贫瘠打不了几个粮,还时常有胡虏袭扰shā • rén抢掠,想活下去就得靠着朝廷的粮饷,咱们说是将门,说白了就是群看家护院的。
朝廷才是雇主。
咱们吃雇主的喝雇主的当然得对雇主恭敬些。”
董一奎微微一笑说道。
“懂了,赚钱嘛,不寒碜!可你们手中的刀,不也一样随时可以架在雇主头上?”
杨丰说道。
“看来杨兄弟还没搞明白,真正的雇主是谁,或者说你还没明白真正的大明江山是哪里。
九边甚至就连这京城,细算起来也都只不过是边疆要塞。
你以为这里是都城,但这里只是个皇帝御驾亲征驻扎的要塞而已,你口口声声太祖,不会不知道这里只是九王塞边的一王吧?
你说自己是开原人。
那你不会不知道开原过去也只是九王塞边里面的韩王藩地吧?
真正的大明在南方。
咱们九边甚至包括这京城都只不过是太祖设计中的边镇要塞,胡虏第一关先打九边,九边守不住再守这里,这里是中原的最后门户,运河把军需运来养着这整个防线。只不过成祖靖难之后这一王成了皇帝,王城升了皇城,可它再升也是个边疆要塞,你说我们刀架在雇主头上,可朝廷这衮衮诸公,宫里头皇帝是东家吗?
不是。
东家在南边。
皇帝和朝廷不过是东家们在北边开了个商号,皇帝的确是大东家的,但你不能因为大东家在这里就以为这里是总号了,大东家只是不愿意待在总号故此跑到北边这个分号,看着我们这些雇工给他干活仔细些,可他拿来付给我们这些雇工的银子,一样也是要从总号里拿的。
你说我们在文官面前像狗。
可雇工在商号大小管事面前不就是得像狗?
你说我们手中有刀。
可这里就是个分号,我们就算把这里抢了又如何,以后还想不想人家再雇我们了,难道我们还能把刀伸到几千里外的总号,人家总号又不是只有我们这几个雇工。”
尤继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