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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三点,粤海市经侦大队正式对越氏集团粤海分公司的数起违规招投标立案。
作为集团法人,越父也被请去了协助调查。
越征越泽父子俩尽管在这件事情上不对付,但仍十分默契的将越老爷子给瞒住了,没让他得到半点消息。
若是老爷子被气出了个什么好歹,那越家就真的大乱了。
越岭的身体羸弱,经不起长途奔波,因此越泽直接联系了越氏集团在瑞士当地的一家合作公司,借用了对方的公务机送越岭回来。
离公务机预计降落时间还有一刻钟,越泽已经开车到了机场外面。
凌助理先推开车门,道:“那……我先进去接人。”
越泽点了点头。
司机也下了车,到一旁空旷处去了。
车厢里又只剩下了越泽。
他拿出手机来,点开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留着寸头,穿着黑色的篮球服,笑容灿烂。
这个少年正是越岭。
这张照片还是很久很久之前,季融融发给他的。
那时这个小傻瓜并不知道他和越岭之间的关系,只是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这两人长得极为相像——就像她一开始发现沈越泽同那个越叔叔长得极为相像时一样。
她从小与越岭熟络,没怎么费力便找出来一张越岭念初中时的照片,兴致勃勃地发给他看,“你有没有初中时候的照片,拿来比一下,看你们是不是从小就长得一模一样?”
当时越泽没有回答,而小傻蛋问了两句之后,便被宋教授赶回房间去写作业了。
可照片他却一直留了下来。
毫无疑问,照片上那个同他有着相似眉眼的少年,正是他的弟弟,越岭。
从血缘角度上来说,越岭和越父……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
也许是入关比预计的更加顺利,没过一会儿,越泽便看见了越岭的身影,凌助理正带着他一路往车子这边走。
越泽将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关掉,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旋即被接起来。
丛玉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喂。”
越泽想了想,然后道:“如果我十八岁那年,我妈妈没有死,你来找我给他捐器官……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答应的。”
电话那头的丛玉沉默下来。
越泽的声音里有极轻微的颤抖:“可你太贪心,你害死我妈妈。”
他只是一个凡人,他也会怨恨。
他从小无父,现下连相依为命的母亲也失去。他不过是一个孤家寡人,要他去救这个从小到大被无数人捧在手心里的弟弟,凭什么?
他从来都没有俯视越岭的资格,又怎么会有资格救他?
电话那头的丛玉颤声道:“你不用来这套……你不会救他的,你怎么都不会救他的。”
她似是咬碎了牙:“你这个杂种。”
越泽笑了笑:“你可以相信我不会救他,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丛玉没再说话,重新安静下来,电话那头只传来她喘气的声音。
越泽抬眼看向车窗外,越岭越走越近,他的脸孔苍白,没什么精气神。
他继续道:“我现在还是愿意救他,就像你一直希望的那样,一个健康的、完全匹配的器官,我愿意给他。”
“这次你又要什么?”丛玉冷笑道,“越家的家产我已经全部让给你了,我没什么能再给你了。”
“你有。”越泽打断她,声音很冷,“我没有妈妈了,如果越岭也和我一样,我就救他。”
电话那头的丛玉没有说话,连呼吸声也渐渐静下来。
越泽要的东西不多。
从头到尾,他只不过是想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越家的家产,我一分钱都不会要,我只要这个。你可以回国来投案自首,两起故意shā • rén案都是你唆使的……如果你觉得颜面有损,也可以用你自己的方式。我会救越岭,他也是我的弟弟……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心里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