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宣婵梗着喉咙，声音明显沙哑。
“那个，你别哭呀。”电话里面明显的哭腔，也让余小文再次认识到，这个事情跟她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可眼下她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出来，只能先安慰宣婵：“没事没事，乖哈，我们商量一下，慢慢解决，一定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办法，不让你为难，也不辜负白老师的，好不好？”
捏着手机的宣婵望着被风吹动的窗帘，她在怨吗？
“宣老师？”保姆小张询问的声音，唤回了宣婵的杂乱的思绪：“阿姨让我上来喊你吃早饭了，顺便问问说一会儿上花市，问你去不去？”
“哦，我马上。”宣婵忙起来，抹了一下眼角：“你让她们先吃，不用等我，我在化妆。”
“好的，那我下去说一声。”
小张下来的时候，白洛书正陪着老太太坐在餐桌前说话，老太太拉着白洛书的手问长问短，一听白洛书是连夜赶过来的，心疼得不行，直说一会儿让她回房间休息，不要跟着出去了，好好补上一觉。
“阿姨，没事儿的，来的路上也睡了觉的，您看我这精神不是挺好的？”白洛书笑着哄老太太：“再说了，我就爱跟您一块儿去看花花草草的，这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您可一定得让我去。”
“哎呀，好好好，你只要不嫌累，那咱就一块儿去。”说着见小张自己下来，又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对白洛书说道：“那个小懒猫也是的，这太阳都晒屁股了，再也叫不醒她，这一早上，你都陪我种了蝴蝶兰又打了太极拳，她可好，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嘴上是那么说的，可语气里全是宠溺的意思，就是护着自家孩子，白洛书还没来得及替宣婵说话，小张就已经先笑着给宣婵解释：“阿姨，宣老师那可是大明星，那不得收拾收拾？我刚才去敲门，宣老师说正化妆呢，让你们先吃，她一会儿就下来。”
“在家里有什么好画的。”老太太咕哝了两句，对白洛书说道：“咱们先吃，不等她，一会儿就让她吃剩饭剩菜。”
白洛书脸上带着笑意，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嘴角慢慢扬起。
因为工作原因，宣婵在家里的时候并不喜欢化妆，素面朝天才是常态，从白洛书上去再到刚才小张上去，中间大概间隔了四十多分钟，现在还在化，能看得出她的重视程度，是为了以更好的姿态见到自己吗？
白洛书陪着老太太吃早饭在，嘴上说着笑话哄老太太高兴，心里却不是那个滋味，可等宣婵一袭纱裙从楼梯上缓步下来的时候，白洛书又忽然不气了，并且主动移开了视线，低头搅拌着碗里的粥。
她真的化妆了，而且很精致，宣婵早年的时候奔波在剧组过得比较辛苦，所以一些基本的造型妆容她都可以自己打理，后来也有跟专业的化妆师学习过，日常出门不带化妆师都完全OK的状态。
所以，这么慢才下来，是在精心装扮自己吗？那天仓皇跑掉，也是害羞吧。
老太太也看见了精心打扮过的女儿，嗔怪地看了一眼，脸上还是得意的模样：“又不让你去走红毯，怎么还打扮上了？快过来坐，一会儿饭都凉了，也不知道让人等你多久。”
“妈。”宣婵有几分不自在，坐在老太太的左手边，正好跟白洛书面对面：“不是您说一会儿要出门，我不得换个衣服？”
“换换换，想怎么换怎么换。”老太太打量着宣婵一会儿，又跟白洛书说：“我看她呀，这就是那什么职业病，跟我一个老太太出门还打扮什么打扮，小书你说是不是？”
白洛书这才抬头看了宣婵一眼，视线在她粉嫩的眼影和眼角亮晶晶的水晶上停留了一下，也觉得今天宣婵的打扮格外隆重，就是那种明显是故意这么打扮的意思，想到某种可能，白洛书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小宣这样很好看。”
“好看，好看，都好看。”老太太脸上都要笑出一朵花出来，就连保姆小张也跟着夸：“阿姨好福气，这一左一右两个大美女跟着，出门上街回头率百分百的。”
“我们是三个大美女一起上街，是不是呀阿姨。”白洛书接的自然，宣婵却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她不是故意化这么浓的妆，主要是刚才跟余小文的那一通电话打完，她一照镜子，眼角红得太明显，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她刚刚是偷偷掉眼泪了，没办法宣婵才这么做的，好歹是遮一遮，别露出马脚，不然当着老太太跟白洛书的面，她根本就没法儿解释。
难道要说，她早上起来忽然伤春悲秋，自己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
老太太喜欢花花草草的，这次白洛书过来给她带了兰花的苗苗，老太太就高兴，可在家里找了一圈觉得家里的花盆都不是太适合，就想着再去挑个好的，趁着高兴，一家人一块儿出去溜达溜达。
在老太太的心里，早就把白洛书当成是自己家人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老太太心里美得很。
“阿姨，那你们先去逛逛，我呀一会儿就上超市去看看，中午还给白老师做她喜欢吃的松鼠桂鱼。”保姆小张笑着把三人送到栏杆外面：“今儿天好，逛完花市还可以陪老太太上公园去溜达溜达。”
宣婵手里晃悠着车钥匙，正转着，钥匙就被白洛书拿走了：“我开车。”
戴着墨镜的宣婵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呢，钥匙就又被老太太抢了回来：“什么你开，让小婵开，你一夜也没有好好休息，怎么能开车？小婵你也是的，不懂事，怎么都不知道体谅体谅姐姐。”
姐姐？宣婵整个人就愣了一下，这还是她头一次从老太太嘴里听到姐姐这个词，以往老太太都是小书长小书短的，并没有过这种称呼，忽然这么一叫，不仅宣婵懵，白洛书也是懵的，手上的钥匙已经被老太太拿走，白洛书看了宣婵一眼，意有所指：“阿姨，我也没比小宣大几个月，小宣该不愿意叫了。”
“她敢！”老太太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宣婵：“叫声姐姐怎么了？你那么照顾她，她喊声姐姐还不是应该的，敢有意见，我给你撑腰。”
“不敢不敢，哪敢儿有意见。”宣婵立马点头哈腰：“叫姐姐应该的，就应该叫姐姐，姐姐好。”
“这还差不多。”老太太满意了，才把车钥匙重新还给宣婵：“去吧。”
得了老太太金口一句话，之后全程宣婵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哪怕是被墨镜挡住了眼睛，也能感觉得到她心情很好，花市的时候也是各种陪着老太太挑挑选选，耐心极了，老太太去看一盆绿植的时候，宣婵落后慢了一步，就被白洛书单手给拦了下来。
“好了？”
“什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宣婵没太清楚她是要说什么。
白洛书往里看了一眼，店家正在给老太太各种讲解绿植的养护知识，根本就没注意她们两个，才凑近了宣婵一点儿，压低声音说道：“一句姐姐，就让你这么开心？”
不管出于什么层面考虑，那一声姐姐确实让宣婵放松了很多，但接下来白洛书的话就又让她不自在起来：“原来你喜欢这么喊，那早前怎么不跟我说？乖，再叫声姐姐听听？”
“阿书，你别这样好不好？”宣婵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青石板转：“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喊你姐姐，是真的拿你当姐姐看。”
“你呀。”白洛书并没有再继续逼她，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叹一声：“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抱你的时候，你要害羞的跑掉，为什么一见我就那么紧张，为什么往常在家里都是素颜，今天又特意画了这么美的妆，不是给我看的吗？”
“不、”宣婵一下子就有点儿急，哪知道白洛书竟然是这么想的，这不是更误会了吗？她忙着撇清关系还来不及，这要是再误会下去，她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了！
“小书呀，快来看看这个。”老太太指着一个盆栽喊着外面的两个人：“买一个这个放在家门口好不好？”
“回去再慢慢说。”白洛书在宣婵耳边扔下这么一句话，就陪老太太挑选绿植去了，至于宣婵，站在一堆盆盆罐罐中间，满眼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