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崆眯起的眼眸陡然凶狠起来,攥紧双拳,将掐出青筋的手收于兜内,而后,无声往里探了探。
在触到某个咯手的金属以后,他心安了少许,回过身,冷笑着看向顾桓和纪玦:“小顾总,别tā • mā • de磨磨唧唧的,你和我这个好弟弟勾搭在一起,不就是想看我出洋相,有什么话直说,我他妈最烦别人和我兜圈子。”
他声音高如惊雷,噼里啪啦地炸开室内安静空气,在落至最后几个字眼时带着阴森刺耳的威胁,似是想要通过这种先发制人的嘶吼占据主导权——然而,却无人理他。
回应纪崆的惟有从密不透风的阁楼窗外飘进来的唧唧虫鸣,一波连着一波,聒噪得很。
纪崆愈发心浮气躁,看也不看就抄起手边东西,朝地上一砸,大骂:“老子没兴趣陪你们打哑语,有屁快放!”
纪玦冷着一双眼,波澜不惊地看纪崆耐心逐渐消失殆尽,身子始终站在顾桓斜前位置,垂于一侧的手离他极近。
顾桓懒洋洋一掀眼皮,嘴角依然挂着抹温和弧度,冲纪崆示意了下脚下。
纪崆狐疑低头,此时才发现离他不远处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架子,上面放着一个牛皮纸袋。
纪崆眯眼瞧了瞧,一时间无法判断里面装着什么,怕顾桓他们使诈,没有直接上手,而是谨慎地站在原地,观望着,少顷,见顾桓和纪玦自始自终都再无其他动作,这才飞快回身,往后退了几步,捡起,“撕拉”一声扯开上面塑封。
空气安静,只能听到纸张被人大力掀开,和气流摩擦产生的刺耳声。
随着纪崆看清上面内容,一张本就阴郁的脸彻底变了颜色,他手指绷紧成一团,抓起纸袋刷刷撕碎,而后猛然抬头,沉得滴血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顾桓他俩:“哪儿来的!”
“你自己做过的事,为什么要问我们。”纪玦身子微微前倾,漠然地垂下睫毛,对上纪崆怒火中烧的一张脸。
他们之间,深棕色的长廊地板上,细碎如雪花的纸片还在慢慢飘落,没过一会儿,在纪崆精致皮靴上堆出了一层浅浅白色枷锁。
纪崆眼睛喷火,五官因为过度愤怒而扭曲得有些变形,还留在掌心的一小片纸几乎被他掐进了骨头——他做得那么隐秘,怎么被发现的?!
传闻中爱江山也爱美人,为历届女友豪掷千金,甚至愿意开影视公司捧红小女友的豪门贵公子纪崆,实际上和对外营造的多金帅气的男友人设一点都不搭边——那些吸引噱头的所谓影视公司,哄女友开心是假,替纪崆赚钱拉拢赌场客人才是真:他真正干的勾当,正是开赌场豢养打手的违法行为。
纪崆性格狂妄自大,喜欢武力,喜欢玩心跳,更喜欢把二者结合到一起,在钢丝上跳舞赚大钱,而他野心同样不止于此,对纪家家产也迫切想要霸占全部,却因为上有做事滴水不露的纪泱,下有性格神秘琢磨不透的纪玦,纪崆一直以来都没能找到合适理由扳倒他们,同样地,也正因如此,他之所以还没放弃这不见光的营生,舍不得钱是一,另一方面也是存了必要时候拿武力解决敌人的阴暗想法。
而他开赌场的这么多年,干过的害人家破人亡的事更是不少。
只是,纪崆万万没有想到,他进行得如此隐秘,却还是被纪玦抓到了把柄。
一想到自己七寸以后都被纪玦死死捏住,纪崆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一双如蛇般阴毒的眼睛狠戾地盯着纪玦,在心里飞快思考接下来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