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被他背回来之后,陈老说她是风寒所致。
可是,楚净川觉得并不是这么简单的风寒。
他手指几不可闻的蜷了一下,“陈老,路……我师妹的病痛,真的只是普通风寒?”
陈成轩似乎没有想到他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慢声道:“小仙师确实只是普通风寒,不过……”
“不过什么?”
虽然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陈成轩却莫名听出了几分急迫。
“不过,”陈成轩摸了一把他雪白的胡子道,“小仙师的身子体弱,内里气虚,难聚灵力,易染病症,就拿今日来说,其他人皆是无事,独独她一人染了风寒。”
楚净川皱眉:“怎会如此。”
陈成轩道:“应该是幼时所患,随如今看不出来,但会随着年龄成长逐步显现,若不加以治疗,只怕日益加重……”
楚净川走了一下神。
路漫漫低低的叫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她此时正半卧在塌椅上,因为生病,声音有些闷。
没了平日了女子的娇俏,显得有些低沉。
却意外的好听。
“嗯?”
楚净川抬眼,没听清楚她刚才的话。
路漫漫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低着声音道:“我说,那无头人的行踪可是找到了?”
楚净川的目光无意识的聚集在她的手腕上,那手腕纤细,动作间可以看到绷直流畅的筋骨曲线。
“找到了。”楚净川移开眼。
路漫漫闻言,坐起身来跃跃欲试,显然有莫大的兴趣。
楚净川说:“别看我,没你的事,就你那边灵力,送上去给人塞牙都不够……”
路漫漫的嘴角的弧度一僵,似乎有些落寞。
楚净川倏然想起来陈成轩的话,欲言又止,半晌,垂下目光,有些别扭的安慰道:“别担心,总会好的。”
路漫漫抬头:“???”
他觉得今日的楚净川有些奇怪,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含着一起悲戚和怜悯。
“师兄,”路漫漫动了动嘴唇,目光有些僵直问道,“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楚净川猛然抬眼看向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路漫漫不说话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躺在塌上。
楚净川看的十分无语。
他负着手,用那冷漠的不会说人话的嘴破天荒的解释一通,才说清楚她只是受得普通风寒。
路漫漫似乎勉强相信了他的话。
楚净川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目光垂落在路漫漫红色的纯摆上,转移话题似的说道:“你听过大泽山的传说吗?”
路漫漫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在眼睑留下一排剪影。
楚净川负手,手指动了动,他道:“传言天地初始的时候,大泽孕着一位神仙。他同我们这些修炼者不同,是天生地设的神,传闻,他一身白衣,出门去的时候,万莲齐绽,千鹤奇观的圣景,世人称他为鹤莲君。”
“嗯?鹤莲君?”路漫漫有些好奇,“那如今呢?他还在那儿吗?”
楚净川不咸不淡道:“死了,早就死了。”
路漫漫:“……”
所以,你讲这个故事的意义何在?
她瘫了一张脸,一把将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不太想跟这个人说话。
楚净川又接着道:“不过,世有传闻,大泽山深处,鹤莲君去世的地方,受他仙气的感染,孕育出一种白色雪莲,能生死人,肉白骨,是个难寻宝物。”
路漫漫露出眼睛和上半张脸,眸眼一亮道:“真的?”
“假的!”楚净川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道,“行了,你该休息了。”
路漫漫并不想睡,脑子里还在想那难寻的宝物,一脸的财迷。
“别做梦了,”见此,楚净川毫不留情的打理她,“若是真有,这么多年了,早被别人寻去了。若是没被别人寻去,就你的这点灵力,还找不到宝物,自己先折了。”
路漫漫看着那张不说人话的嘴,一脸幽怨。
他小声嘟哝:有这么打击一个姑娘的?
还是个人?
楚净川斜眼看她:“说大声点,我听不见。”
路漫漫咧嘴一笑:“师兄真好,谢谢师兄的睡前故事。”
楚净川这才满意的度步出门去。
他缓步走在院子里,伸手捏决画了道符,想了想,却最终没发,随手捏灭了。
青峰山的弟子在大泽山的山口围截无头煞。
时至夜半,一轮孤月挂在山巅上。
楚净川手拿长剑,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无边的黑暗延伸进那黑黝黝的洞口里,白袍青冠的弟子们临风而立。
裴宁手中的金色符文暗了一下,他压低声音,很闷的道:“来了。”
青峰山的弟子们捏紧手中的剑,楚净川看着前方,见有一身影显现,呵声道:“列阵!”
弟子们一字排开,戒备的看向前方。
一道歪歪扭扭身影出现视野里,那人生的高大,穿着铜色盔甲与暗色长袍,手中拿着的一把弯刀。
那把刀看上去很是沉重,刀背上有一圆口,刀柄上刻画着鬼头。
刀刃利而锋,在月光下发出生冷的光。
楚净川这才看清楚他手中的刀,同裴宁对视了一眼,心中皆道了一声不好。
鬼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