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芸瑾受得伤害并不大,晚上就醒了过来,只是裴宁却让他在床上养着,不让他下榻,说什么要把元气补回来。
当然,牧芸瑾当然不会这么老实的呆着,他瞧瞧偷溜下榻,来到楚净川所在的房间,只是好死不死,刚好和裴宁撞了个面对面。
裴宁看了他一眼,看他低头有些委屈的模样,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进来吧。”
牧芸瑾脸上露出笑意,“谢谢裴宁。”
他站在楚净川榻前,目露担忧。
榻上之人脸色苍白,长睫敛下,眼皮进瞌在一起,带了浓浓的病气,牧芸瑾从来没有见过楚净川这种样子。
“师兄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裴宁叹了一口气:“不知道。”
青峰山弟子自上山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大师兄,裴宁怕他做什么傻事,斜着手刀砍晕了他。
只是这一砍不要紧,如今已经整整四天了,楚净川却没有丝毫要赢的迹象。
“梦中或许有他想见的人,”裴宁低头,看着楚净川的眉眼道:“他只是不想醒而已。”
牧芸瑾满目担忧。
裴宁低头,看着一脸担心的小傻子,劝道:“走吧,等到师兄自己想通了,自然就会醒来了。”
牧芸瑾点了点头,跟着裴宁出门去,他边走边说:“裴宁,你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裴宁抬头:“嗯?”
牧芸瑾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几下,“以前你出个门都要裹的严严实实,说个话也磕磕绊绊的。”
裴宁给他说了句台阶,领着人迈过去,问道:“现在呢?”
“现在,”牧芸瑾想了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愣了半晌说,“现在长大了。”
裴宁看了眼天边的淡云,轻声说:“人,总会成长的。”
以前凡事都有师兄担着,他害怕见人就可以藏在上玄阁整日不出门,但是……总要学会自己承担。
师兄他……该歇一歇了。
……
楚净川是第二日醒的。
他醒来之后,牧芸瑾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怕他做什么傻事。
不过,很快牧芸瑾就发现,师兄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似乎路修远跳下青峰山那天,只是他的错觉。
他低头正想着,结果一不小心,没看路,撞在楚净川的后背上。
他揉了揉的额角,才后知后觉发觉自己撞在哪儿了。只见他快速的后退了两步,十分惶恐道:“啊!师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楚净川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无事,继续向前走。
牧芸瑾看着前方的路,有些疑惑道:“师兄?要去哪里?”
楚净川衣摆在青草间扫过,只听他淡声道:“大泽山。”
“哦。”牧芸瑾继续跟着,走了几步倏然发觉不对劲,“啊!”
楚净川侧眸看着他:“你还要跟吗?”
牧芸瑾说:“师兄,你要回去?”
“嗯,”楚净川点了点头,“出来的也够久了。”
他说:“告诉裴宁,青峰山就交给他了。”
这话说完,楚净川就不见了身影,牧芸瑾独自一人懵逼了半晌,接着转身跑回山道:“裴宁!
“裴宁!”
“不好了!”
“师兄他逃走了。”
……
楚净川回到了大泽山。那里冷冷清清的,只有成堆的竹子作伴。
他搬了张美人榻放在院子里,似乎这样做,那个人就还在。
只是,他坐在书架上翻书时候,坐在小木桌前翻腾火炉的时候,透过窗户向外瞧,平旷的院子里,只孤零零的放着张美人榻。
榻上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大泽山没有四季。
终年被大雪覆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