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除了刀疤男,还有先前见过的年轻男子,也就是州府的公子荀嘉。
他与萧夫子共乘一骑在后面走着,身后跟着几个随从,前面则是这刀疤男与这荀嘉,这荀嘉时不时回头瞥几眼,脸色有些不好看,目露鄙夷,他想不明白,吴副将将那个小子带走他还能理解,毕竟对方那身手还真有两把刷子,是个可造之材。
可那夫子有什么用?竟然也跟来了?他还从未听说过,带一个进军营还顺带一个拖油瓶的。
大概是对方的眼神太过明显,刀疤男脸色不好看,不过他本来就长得凶,平日也是板着脸倒是不太明显,正想出声,就听到身后有人驱了马笃笃笃靠近了,眯着眼,懒洋洋扫了这州府之子一眼:“荀公子你这一直往后瞧,瞧什么呢?”
荀嘉懒得理这么一个小喽啰,可吴副将在一旁,这是对方选的人,他勉强应了声:“也没什么,就是在想,该给这位萧夫子在军营里找个什么位置好呢?毕竟对方是个读书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肯定是上不了战场的,我想想……听说火头营不错,要不这位夫子去那里好了?哎,你瞧瞧我这说的,我可没有贬低夫子的意思,可谁让……百无一用是书生。”
对方说着没有贬低,这可话里话外,哪句不是?
刀疤男眼神一沉,可到底还是克制住了,主子如今的身份不能暴露,这位又是州府之子,弄死了怕是那位就起疑了。
可这口气……
还未等吴副将想好怎么做,就听到那少年突然咦了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看向少年,就看到少年捂着嘴突然上上下下夸张地瞅了男子几眼,这才摇头,那模样让男子皱眉。
谁知对方这么做完之后,驱着马又往后退了退,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男子。
男子脸色沉了:“你咦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巫舟:“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吗?”
男子被对方刚刚那眼神看得一肚子火:“难道不是吗?他除了会几个字,还会什么?除了去烧火还能干嘛?”
“除了……会几个字?”巫舟摇着头,又上下看了男子几眼,“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大逆不道不忠不孝,可惜了。”
男子火彻底上来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忠不孝了?你少胡言乱语。”
巫舟:“我没有哪只眼睛看到了,我是听到的。说你不孝,你连自己的老爹都骂了,难道不是不孝?”
“我何时骂我爹了?”
“就刚刚啊……啧,年纪轻轻的,记性这不好,可惜你爹后继无人了。”
“你……”男子咬着牙,若非吴副将在这里,他找人弄死这小子。
“不是吗?你刚刚也说了,百无一用是书生,若是我记得不错,令尊也是读书人吧?当年也被人称作一句书生,一句读书人,你将自己老爹也骂了,难道不是不孝?普天之下,书生这么多,你都骂了一个遍,说他们没用,说来,当今圣上也是个读书人,也不会武,你连圣上都敢骂,哪里又不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了?”巫舟上下嘴一搭,硬是给男子扯来一个大帽子给扣了下去,男子脸色当场就白了,死死盯着他:“你休要……胡说!我哪里……哪里敢……”
巫舟像是被他吓到一般,往后缩了缩:“你看!你还威胁我,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说出去,你都对皇上大不敬了,其实……你别是早就有了谋反之心吧?”
男子:“……”他一口老血闷在喉咙里,他只说了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人到底是怎么联想到他有谋逆之心的?这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他还有命吗?
巫舟怕怕地缩着肩膀:“大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要提醒陛下当心啊。”
男子:“…………”他急忙看向刀疤男:“大人,我绝没有不臣之心,你别听他胡言乱语!”
刀疤男已经听出巫舟是想干嘛了,绷着脸,也没多说,只是那么上下看了他一眼,突然嗤笑了声。
这一笑笑得男子差点魂都飞了:“大、大人……”
刀疤男:“看来等到了州府,我可要好好与州府大人好好问一问。”
男子惊恐:这、这是信了?这到底是怎么相信的?!
于是接下来一路,男子老实了下来,压根不敢乱看了,心惊胆战,再三解释,可刀疤男就一句话:等到了州府再说。
男子这一路窝了一肚子火,恨恨盯着巫舟,对上巫舟无辜的脸,攥紧了手,偏偏打不过这小子,又不能当着吴副将的面下黑手。
只能硬着头皮当天晚上歇在一处客栈时,敲响了房门,亲自去道歉,想让巫舟给解释解释。
结果,直接吃了一个闭门羹……
巫舟趴在客栈厢房的桌子上瞧着愤愤离开的身影,笑得捂着肚子:该,敢欺负他的人,吓不死他。
其实本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若是个聪明的,怕是很快就想明白他这句话压根没说服力,可坏就坏在他们在意的点是这件事传到皇上耳里,就算是没有这件事,指不定也会让皇上起疑,到时候他跳进黄河洗不清。
于是这种惊恐的感觉让他们忘记了巫舟胡诌的这些根本站不住脚,可有个刀疤男在一旁配合,演得真真的,这就加深了这州府之子相信的程度,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说的话带了这个意思……等回头他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他们也早就去了军营了。
巫舟一边乐着,不经意抬头就看到身边的夫子正直勾勾盯着他,垂着眼睨着他,眉眼温柔,瞧得巫舟爪子发痒,凑过去,用肩膀顶了顶萧夫子的:“夫君厉不厉害?”
萧云闲瞳仁里有异光微微闪过:“厉、害。”
巫舟得意的一挑眉,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他家夫子还是要让他护着,不然啊,这老是被人欺负,这可怎么行啊。
爪子忍不住搭在了萧夫子的手背上,摩挲了几下,拍着胸口:“夫子你放心,有夫君在,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萧云闲瞧着少年极亮的眉眼,垂下眼,瞧着对方握着他的手不放的动作,嘴角扬了扬,眼底有光闪过。
巫舟帮他家夫子报了仇,心情极好,美滋滋地睡着了,只是睡到半夜,就感觉身上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巫舟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身上压了一个字,吓得他迅速一拳揍过去,却被人直接握住了手腕,直接按在了头顶,就听到黑暗里,男子低沉的笑声传来,巫舟还没回过神,男子就亲了下来。
等对方亲完了,巫舟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气得咬牙:“你到底是怎么变回来的?夫子可没受伤!”该死的,大意了,这死变态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他家夫子不会……危险了吧?
结果,男子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指腹摩挲着他的嘴角,动作暧.昧,凑近了,喑哑的嗓音说了一句:“夫君厉不厉害?”
巫舟:“厉害你大爷!你快将夫子还回来……”
男子却低低继续笑。
巫舟挣扎了下,没挣扎开,突然一顿,不知为何,总觉得刚刚对方问的那句话,怎么有点耳熟呢?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晚上临睡前他跟夫子说过的话么?“你、你什么意思?”
男子靠近了些:“不是想当我夫君?我这不出来见你了。”
巫舟心一抖:“……”不会连这个称呼都不能说吧?这厮果然是个变态吧?连这个都能刺激到?
男子的手指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怎么不继续喊了?”
巫舟吞了吞口水:“我不喊了还不成……”
男子居高临下地瞧着他,挑眉:“怎么?占了便宜就想跑?这世上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巫舟挣动了下,斗不过,只能认怂:“那你想怎样?”
男子笑了笑:“也没什么,你说了几遍,就重新喊回来吧。”
巫舟:“…………”宁、死、不、屈!
男子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思,低低笑了声,笑得巫舟头皮有些麻,“那……改成实质也可。”
巫舟一时间没回过神:嘛实质?
结果,对方的手已经从他脖颈上离开了,开始往他衣袍里钻,巫舟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吓得魂儿都快飞了:死变态!他几乎是迅速喊了声,只是声如蚊蚋,喊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男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咦,不是宁死不屈?”
巫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