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被刚好扔到了百官正中央,散开,百官不经意一瞥,发现坊间不知何时流传起一些是是非非的消息,说是某位大人先前与赵大人有嫌隙,怕这次的刺杀莫不是对方所为?坊间的事本来平日也就是听听罢了,可问题是,都传到皇帝耳中了,还在这个节骨眼……
崔相哪里不懂,可偏偏来得太突然,还在这个时候,他即使想阻止也来不及。
而被提到的某位大人,却在上奏的折子上都点名带姓了,自然正是此刻在朝堂上被两派争论的一位主角,都这样了,即使对方做没做这种事,此时提议让对方升职都不合适了。
崔相那一派偷偷看了眼崔相,对方面上不显,心底却是惊涛骇浪,却很清楚这次怕是栽了。如果他继续,若是被扣上包庇下属的名头,他这个相爷如何立足?他没想到赵柏晏这个平日里以正直闻名遐迩的内阁首辅,竟然敢下黑手!
是他小看了对方,才落得这个地步,他认栽,不就是一个户部尚书,就算当上了,也要守得住这个职位才行。
崔相主动上前,拱手:“皇上息怒,既然孙大人有这等嫌疑,就暂时不合适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了。老臣恳求将其从这次的名单中划掉,再行讨论。”
上方的巫舟瞧着这一幕,瞧着这只老狐狸,却是笑眯眯的直接应了:“既是如此,那朕就依了崔相。还是崔相识大体,果然不愧是吾大季国的好丞相啊。”
这个高帽子差点让崔相气吐血,暗暗咬着牙,还要继续笑着拱手回礼:“皇上谬赞,老臣这可万万不敢当。”
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互相称颂推诿一番,既然那个最可能的被除名了,另外一个自然也就上位了。
最终敲定的自然也就是赵柏晏提议的那两位,一个当年与他同期的探花郎,一个是赵柏晏的至交,这些年因为太过耿直不与崔相等流同流合污以至于被一再打压却不变初心。
这个结果对赵柏晏来言是好事,对崔相柴王等人而言,却是重击。
巫舟几乎能想到崔相回去之后打发雷霆的模样,心情极好,亲自在御书房召见了新上任的两位大人。
他坐在龙椅上,瞧着跪地行礼的两人,一个是当年的探花郎,钱闻举钱大人,家里祖祖辈辈都是的商贾,就出了钱闻举这个读书人,还一举高中,因为祖祖辈辈熏陶,对银白之物极为擅长,户部直白一点,就是管钱的,也是肥缺,断了崔相等人的经济命脉,长此以往就是动摇了崔相等人的根基,这也是赵柏晏推举对方的缘由。
另一个是娄杨,也就是赵柏晏的至交,听闻他们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这娄杨的祖上是木匠,自己也是一把好手,不过读书也行,与赵柏晏本来不分伯仲,不过当年因为出了些事,考场上失意失手,才没排上三甲,工部侍郎这个位置,对方也极为适合。
这两个人,钱大人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娄杨却是沉闷话不多,站在那里,身形挺拔修长,与一旁的赵柏晏站在一起,竟是差不多高,只是眉眼不如赵柏晏,却依然容貌堂堂,一看就是一个特别正直可靠之人。
巫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一幕落入赵柏晏眼底,忍不住皱了皱眉,却并未多说什么。
瞧着巫舟与钱闻举扯皮,两人都是能说的,一见如故,这一说就是半个多时辰,另外两人就那么皱着眉瞧着,愣是没来得及插上嘴,尤其是在新帝偶尔给钱闻举出了一个好点子,对方激动的就差扑过去抱着新帝的大腿哭嚎两嗓子,知己啊。
巫舟也觉得这钱大人极为好玩,明明已过而立之年,却还像是半大小子,整个人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说到兴头上,正好是午膳,巫舟直接留了饭,若是往日,钱闻举压根不敢,他自然是见过新帝的,可以前每次见到对方,新帝都是绷着脸面露阴沉,他身为臣子,自然不敢主动搭话。
没想到新帝这么对脾气,新帝一留饭,就点头同意了。
赵柏晏皱着眉与娄大人走在身后,娄大人扫了眼身边面色不显周身气息明显冷了几分的好友,瞧前方一前一后的两位说在兴头上,饱含深意道:“你似乎不高兴。”
赵柏晏摇头:“你与钱兄能连升三级,皇上功不可没,也能帮上我不少。”
娄大人温和的笑笑,却没点明:“你最近与皇上的关系,似乎缓和不少。”
赵柏晏倒是应了:“皇上……比我们想象中要……好很多。”他找不到那个词,最后总结下来,像是为对方正名,说了那个好字。
这才对方口中已经不容易,娄大人多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想到什么,笑笑,没再继续问。
一顿饭,吃得四个人都各怀心思,因为巫舟与钱大人比较合得来,这顿饭两人挨得近。赵柏晏两人则是在另一边。于是,一顿饭就形成了两个极端,一边叨叨叨没完;另一边沉默的仿佛掉根针都能听清楚。
最后,赵柏晏留了下来,要继续当苦力批改奏折,而新上任的钱大人与娄大人则是出宫准备新上任。
虽说位置是他们拿到了,可想从崔相等人的手中保住这个位置,可比争取到这个位置还要难,两人出了宫之后,骑着马先回了一趟府里。
钱府与娄府是紧挨着的,是邻居,两人各自挥挥手进了各自的府里,不过进了内院之后,钱闻举挥退了所有人之后,从自己院子的内墙一翻,就跑到了对面,果然一从墙上跳下去,就看到不远处一人正抱胸倚着栏杆瞧着这边,冷峻的眉眼耷着,心思不定,正是娄杨。
钱闻举瞧见对方这一幕,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贱贱凑过去,咧嘴笑了笑:“娄大人?怎么办?我现在可成你上峰了,这以后地位是不是要变一变了?毕竟在外,你可还好尊称我一声……诶诶诶,腰!腰折了!”
钱大人的话还没说完,直接被男子捞着腰给带到了胸前,掉了个个儿,把人给压.在了栏杆上,瞧着钱大人呲牙咧嘴的模样,俯身亲了下,瞧着对方瞬间呆呆的模样:“继续说。我瞧着,你与皇上不是挺能说?”
先前还得瑟万分的钱大人脸顿时红了:“你……太女干诈了。”随后一想,“不会是吃醋了吧?那可是皇上啊,又不是人人都是……断袖……”最后两个字,钱大人的声音说得低了,最后直接被人给消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