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舟有时候望着齐琅认真处理折子时的模样,仿佛能看到以后男主当皇帝,他当太上皇时逍遥自在的模样。
唯一让巫舟不爽的大概就是晚上临睡前,明明是毛茸茸的白狼,一到了晚上就成了男主,可偏偏每次到了晚上看着那白狼,还是让对方上了龙榻,后来习惯了,倒是觉得算了算了,谁让他瞧着白狼那毛茸茸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命都给了,抱一下又能怎么着?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在巫舟有意的训练下,齐琅对于朝堂的把控进步神速,几乎即使没有巫舟也能独当一面。而差不多也快到了新帝生辰,同时也是男主的生辰。
提前一个多月下面就有人禀告上来,开始着手准备了。
巫舟本来没打算大办,不过得知荣王最近被逼得焦头烂额按耐不住要出手时,决定大办了,即使不是这一次,荣王怕是也快忍不住要动手了,与其等着不知何时对方才会动手,倒不如提前做好准备,抓住对方的把柄,让对方几年翻不了身。
可巫舟手上能用的兵并不多,不过他手上没有,太后手里却有。
在离生辰宴还有三日的时候,巫舟主动去找了太后。
太后自从上一次给他下药,怕新帝不管不顾闹起来,加上“亲耳”听到新帝与那齐暗卫……气得干脆不管他了。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过来。新帝的生辰其实是男主的生辰,不过太后以为男主狼早就死了,所以,就将这一日当成了忌日,新帝登基不过一年,总共也就过了一次生辰,上一次刚好挨着先帝驾崩,并没有大办,这一次太后得知之后,更加不喜,早就想好了绝不出席。
太后原本以为巫舟过来是让她出席自己的生辰宴,没想到对方挥退了所有人之后,直接开门见山:“朕需要你手上的兵权。”
“什么?”太后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对上巫舟的眼,确定对方说的是这一句,怒极反笑:“你当哀家是蠢的?兵权给了你,还有哀家的好?”
巫舟抬抬眼,不疾不徐:“你确定不给?你以为朕想要,若非荣王打算在生辰宴上动手逼宫,朕才懒得与你讨要这些?你不给也行,左右朕不举以后也没子嗣,这皇位也当不久,不如就提前让位好了,谁当皇帝不是当,左右朕也不是齐家的人。”
“你闭嘴!”太后听到最后一句,脑仁都疼了,可对方这模样又不像是作假,如果对方真的将皇位让了出去,她这个太后还能坐稳?怕是会直接被荣王的生母太妃给直接弄死了。
巫舟耸耸肩,一点不担心太后不会不给的,“行,你将兵权给朕,朕保证立刻走人。”
太后深吸一口气:“你说的是真的?荣王真的会动手?”
“朕会拿这种事骗你?”巫舟将怀里早就拿来的密信递了过去,“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想必许家的人也告诉你了。荣王这段时日手下的人很不好过,都是朕的人动的手。朕要坐稳这个位置,荣王是个最大的威胁,他这次动手,朕需要万无一失地将他的把柄抓到。当然,你动不了他,朕也动不了。暂时只能压制住几年,不过也够了。你若是不想给,朕也懒得再辛苦这几年,干脆直接让位得了。”
巫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得太后要撅过去,拿过密信仔细去看,瞧着上面皇家特有的私密暗卫上奏信函印迹,才信了。
太后虽然信了,却一直拿不定注意,她信荣王是真的打算动手了,可不信面前这位。
如果新帝真的是她的亲生子,她肯定不管不顾就给了。可一旦她将兵权交上去,若是事成之后新帝不把兵权还给她……那么许家以及她就会真正被架空,她以后还拿什么来控制住新帝?
巫舟凉凉看她一眼,来的时候就算准了,一看太后这模样就知她在想什么:“就算朕真的不给架空了你,朕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
太后身体一僵,不知想到什么,猛地抬眼:“你……你知道了?”
巫舟嗤笑一声,将衣襟拉下来,露出那个图腾,“你当初留了一手,朕清楚,不过如果朕是你,绝不会这么蠢。你当初让人弄了这个假的图腾,怕以后可能无法把控朕,就留了一瓶能清洗掉的药水。可你能找到,别人若是知晓了朕的身份弄来了这个,朕这皇位保不住,那么……你这太后的位置也坐不稳。我们……从始至终都是在一条船上的。”
巫舟在太后惊讶的目光下,将衣襟扯好,“你是朕的‘生母’,无论真假,至少别人是这么以为的,你放心,朕还没这么蠢,毁了你对朕而言并非什么好事。朕给你一日的时间,晚上朕就要拿到兵权,若是拿不到……明日朕直接下诏让位。”
巫舟也不等太后说话,直接站起身,朝外走去,可还没等到殿门口,直接被太后给唤住了:“等等!”
巫舟没有回身,偏过头:“何事?”
太后撑着身体站起身,“哀家……会将兵权交给你。但是,哀家能求你一件事吗?”
巫舟转过身:“说。”
太后望着不远处这个一身明黄色的新帝,以前那个随意能被她欺负的少年长大了,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了,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没错,可那日在御书房,对方骂的明明让她很生气,觉得都是错的。可这些时日午夜梦回,她总会梦到回到当年生产的那一晚,她拼命生下的皇子却是一只狼崽……
她每次半夜都会惊醒,看着那狼崽血淋淋站在她面前,问她为何将自己扔了,他死的好惨,森林里好冷……
她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明明她也是不得已的,可那种疼痛每梦到一次,就扯一下她的良心,让她竟然开始生出后悔,连带的,还有这个原本无辜的孩子,被她……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哀家求你……能不能派人私下里去找一找,哪怕他真的死了,若是能找到遗骸也好。哀家……就求你这一件事,即使兵权不还回来也没事。”太后将这句话艰难说出口,原本以为很难,说出口却陡然觉得压.在身上的那块石头,突然就轻了。
巫舟看着不远处美.艳的贵妇人,此刻眼底带着的哀求不像是作假,可他依然不喜太后,原本想说找遗骸到处都是野兽的骸骨怎么可能找得到?
可他的确是知道的,因为对方……就在殿门口。
巫舟垂眼,算了,当成是这兵权的回报好了,“朕知道了。”
太后原本以为他会讽刺自己两句,没想到对方竟会同意,她身处后宫,虽然有心,却并没有新帝容易。她也不敢讲那件事说出去,甚至她的兄长以及许家的人她都没说过,自然不可能求到兄长那里。
她望着那抹明黄色,想到在御书房新帝的话,鬼使神差的突然说了句:“对不起……”
巫舟本来已经打算开殿门,听到这句,脸上没什么情绪,最后残忍道:“可惜,已经迟了。”
她要说对不起的不是他,而是前身,可前身已经死了,她这句对不起,对方也听不到了。
一切错的对的,早就随着前身的死没有意义了。
巫舟走出殿门口时,不远处齐琅正一直盯着门口,看到他陡然松了口气,迅速走了过来,想说什么,可想到人族的警告,到底没在外乱说话。
巫舟带着齐琅回了御书房,太后不到天黑就将兵符秘密送了过来,巫舟喊来胡忻令将兵符交给了他,让他秘密安排人手,到后日寿辰宴上能不能拿下荣王谋逆的证据,就看此一招了。
胡忻令拿着兵符的手都在抖,突然跪了下来,紧紧攥着兵符给巫舟磕了三磕头,抬眼时眼睛泛红,一抹脸,大步走了出去。
生辰这日很快到了,天不亮醒来时,巫舟发现自己依然是从齐琅怀里醒来的,以前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被光秃秃的男主抱着,他会直接将人推醒,可今日大概是想到是男主的生辰,想到过去十八年都是以为自己是孤狼,书中好不容易开了灵智来京,结果还被揍个半死,后来化了人形,被送进宫还被前身囚禁了,不能更惨了。
于是,巫舟望着还紧闭着眼睡着的男子,决定难得今日是对方的生辰,对他好点,今个儿就不给他摆脸色,踹他下床了。
巫舟于是,抬起手摸了摸齐琅的脸:“阿琅起来了,朕要去上早朝。”所以,给朕撒开爪子。
以为他是狗骨头啊,抱得这么紧。
齐琅昨晚上盯着人族看到半夜才睡着,这会儿听到人族的声音还以为在做梦,忍不住笑了笑,睁开了眼,看到人族竟然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果然是在梦里,人族才能对他这么好……
于是,他按照梦里的情景,朝着人族扑了过去,嗷的咬住了人族的嘴。
巫舟:“…………”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近在咫尺的人,眉心跳了跳,完了,他觉得自己要收回先前的话了,某些狼,该揍的时候还是要揍的。
齐琅咬住了就不撒嘴,只是亲着亲着觉得竟然比梦中的感觉要真实多了,特么真实!真实得让他……有点慌。
齐琅终于觉得不太对劲,睁开眼,就对上了人族阴测测的双眸,迅速抬起头,却没舍得从人族身上下去,刚想假装一下继续睡过去。
就听到人族朝他笑了笑,笑得齐琅毛毛的:“亲的高不高兴?”
齐琅吞了吞口水,犹豫了一番,才小声道:“高兴。”
他就看到人族又笑了,笑得他一哆嗦:“是、吗?可朕一点都不高兴呢……”
于是,大清早,大太监等人掐着时辰刚走到殿门口,就听到里面发出一声狼嚎惨叫,吓得他们一哆嗦,迅速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