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被傅淳的随便脑补给气到了,巫舟干脆不理他了,这么一闭眼,被傅淳一搅合,倒是忘记了吐真灵水的事,他一觉睡到快早朝的时候,匆匆起身的时候,傅淳已经不在身侧了。
巫舟咕哝了一声起身,洗漱完推门出去,就看到内院里的空地上,傅淳正在赤膊打拳,拳风有劲,背对着他露出结实的背脊,宽肩窄腰,看得巫舟正在扣腰带的动作一顿,眨巴了一下眼,不知要不要看……
随即一想,两人都说开了,也算是心意相通了吧?
这人以后都是他的了,他提前看两眼怎么了?
于是,巫舟倒是也不着急了,左右乌相爷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对方还巴不得他越发不受待见,倒是也不兢兢业业这般着急了。
巫舟整理好官袍之后,就站在回廊下的柱子旁,直勾勾盯着傅淳打完了这套拳法。
不过,巫舟虽然不懂,可还是看出来到了后面,傅淳这掌风可不如之前啊。
所以等傅淳打完转过身时,看到巫舟眼底也没什么惊讶,是早就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否则也不可能分了心,导致后面的掌风乱了不少。
巫舟手里还拿着官帽,斜睨了往他这边走近的傅淳,嘴贱撩了句,明知故问道:“世子啊,这真是好奇怪啊,我这一过来,你怎么拳风都乱了?看得我担心不已,生怕你啥时候自己给自己一拳,那多疼啊。”
傅淳瞧着巫舟眼底明显的笑意,那贼兮兮的模样,看得他挑了下眉,边拿过帕子擦拭脸上的汗珠,边往他这边走,听到这话,也不恼,慢条斯理道:“拳风乱了吗?我怎么不知道,看来还是封大人看得仔细,仔细到从一踏出房门就开始紧盯着我看了?嗯?”
随着最后一句,傅淳到了巫舟的近前,垂眼靠近的时候,热气熏腾过来,不知是对方身上的热意还是傅淳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巫舟觉得耳根发热,但是输人不输阵,撩着嘴角笑了,“不能看了?看看怎么了?大家都是男的,别说露个上半身,就是一起洗个澡搓个背也没啥。”
巫舟本意是不想输给傅淳,强撑着他作为老油条的尊严,怎么能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撩怂了?
可等巫舟说完这句话抬眼,就对上傅淳噙着笑意的眸仁,带着让人心脏剧跳的光,巫舟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傅淳已经开了口:“既然如此,那晚上我等你一起回来沐浴,左右都是男的,怎么着不都行?”
说完之后,瞧着巫舟终于绷不住的面皮,接过他手里的官帽,往巫舟头上一戴,还给正了正,走之前还故意道:“看来封大人对我这身材还是挺满意的,大白天看完了不够,还要晚上再一起沐浴看,哎,算了,吃点亏就吃点亏了。”
巫舟:“……”他现在想收回昨晚上的话,再将这个臭不要脸的扫地出门,太自恋了。
巫舟与傅淳大早上互怼了一番,可明显感情更好了,一起用过早膳之后,巫舟慢悠悠去上早朝了,只是已经晚了。
他从到了宫门口下了轿就开始扶着腰,边往里面走,走一步颠三步,等颠到金銮殿时,早朝刚好结束了,众人本来还好奇以前勤勤恳恳从未缺席的封大人早朝竟然没来,稀奇啊。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巫舟捂着腰一副憔悴病弱的模样,看到他们,更是抚着柱子站都站不稳的模样,朝着同僚打招呼:“这早朝就结束了?看来我这身子骨是真的不行了……”
众人对视一眼,“封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哎,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段时间我不是领了旨去当差,结果不巧遇到了扬王那件事,当时为了抓到那些冒充扬王的贼子,不小心被踹了一脚,当时就觉得不适。但是身为大傅国的栋梁之才,本官怎么能倒呢?所以,我就迅速赶到了地方继续办差。可是吧,没想到这腰愈发不行了,本来赶了一个月的路,就觉得要遭……这不是,昨儿个进宫禀告这些时日的事,等晚上回去啊,这差点就没起来。”巫舟边说边叹气,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偏偏众人将这些时日宫里宫外发生的事一联想就觉得这封咎舟还挺惨的。
先帝在的时候,虽然对他有知遇之恩,可再大的恩情还了十年也差不多了,更何况,封大人欠的是先帝的,跟新帝也没关系啊?
结果新帝这两年愈发不拿封大人当真了,哪里有苦往哪里坑,他们心知肚明,以前觉得封大人是新帝的人,对方乐意,他们能怎么着?
如今瞧着……也许封大人怕不愿意,只是被逼迫威胁了。
被新帝用先帝的恩情给威胁了,真是过分啊……
听说昨日新帝愣是将封大人留了一整日,听说连顿膳食都没给吃,太惨了,惨无人道。
可这些话他们可不敢说,尤其是看到随后跟上来黑沉着脸的乌相爷,更加不敢多嘴。
巫舟也只是让他们听到,觉得铺垫差不多了,看到乌相爷就红了眼:“相爷……”
乌相爷本来到了嘴边的斥责还没出口,就看到封咎舟就那么红了眼:“…………”
众人本来打算赶紧走人,免得被殃及鱼池,结果还没走,就看到这一幕,顿时就忍不住看向了乌相爷,没看到封大人都这样了还这么凶?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封大人是好官啊,身残志坚,以前想想也是他们有偏见,封大人虽然做的事不妥,可却都是实打实的为百姓着想。
他们不该用有色的眼睛看封大人,毕竟对比封大人这样的好官,乌相爷这么不把人当人的才更加罄竹难书。
乌相爷被偷偷瞥向他用眼神控诉的百官气得差点崩溃:他说什么了?他见到这厮可连嘴都还没张呢。
乌相爷深吸一口气:“你今日怎么没来上早朝?”
巫舟眨眨泛红的眼,戚戚然摆摆手,“没什么,就是……本官身体不适。”
“你身体不适?你怎么身体不适了?是不是故意不想来上朝?不想来以后都别来了!”乌相爷气得脑仁疼,昨个儿跟他们杠了一天,那时候据理力争,他与皇上两个人都没对得过他,当时那模样哪里像不适的?一定是装的,一定是!
乌相爷猜是猜对了,问题是他不信,百官信啊,他们又不知道他与新帝昨日喊巫舟在御书房是干嘛的,先听了巫舟之前那一番凄惨的言语,再听到乌相爷,就皱眉了,乌相爷过分了吧?
他不过是一个相爷,好歹封大人还是首辅呢,怎么能说不来就不来,他当这皇宫是他家的啊?不过说起来,还真是他乌家的。
太后是乌太后,乌相爷是新帝的外祖父,这可不就是一窝子都是乌家的……
众人心里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不知不觉间,大傅国何时掌权的都是乌家的人了?
这让他们后脊背生出一股凉意,外戚专权,哪朝哪代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巫舟就等这乌相爷说出这一句,他红着眼,突然抬起手指着乌相爷,另一只手遮住了眼,浑身都在抖:“没、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封咎舟为大傅国当牛做马了十年,连先帝都没这么训斥过我。可今日竟然……竟然有人当着我一个首辅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我愧对先帝,我没用……既然乌相爷这么说了,这首辅不当也罢。”
说罢,猛地咳了起来,弓着背,那叫一个凄惨。
乌相爷看着说走就走风一般的封咎舟傻了眼:“???”咋真的走了?这不对啊,好歹是个首辅啊,你说撂摊子就能撂了?
偏偏这一幕看在众人眼里更加微妙,完了,本来大傅国好歹还有个忠心为国的封首辅,乌相爷竟然趁着封大人有病说出这样的话将人赶走了,这样……岂不是所有大权都在乌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