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ā • rén犯。
沈遥在嘴里反复念着这三个字,每念一次,心就开始绞痛起来,疼得无法呼吸。
她把脸埋在膝弯处,害怕得浑身发抖。
一分钟的时间,她反应了过来。
她伸手把脸颊旁的头发夹在耳后,又接着拨弄了两下,头发越弄越乱,她喉咙咽了咽,强装着冷静:
“你刚刚的意思,是说你杀过人?”
路照没说话,沈遥弯起嘴角笑,笑得阴郁,像是夜色里躲藏在暗处生长的植物,见不得阳光。
“你如果不想和我结婚,可以直说,不要拿这样的借口来骗我,呵,这种借口也太……太……”沈遥停顿了好一会,拼命地想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路照仍是沉默,没有反驳。
他只是用那双温柔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目光深沉,一遍遍地看着她的脸。
沈遥手里夹着的烟掉在膝盖,烟头触碰到裸露在外的皮肤,红了一片。
沈遥咝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颤着手把烟头拿了起来,被烫了这么一下,眼眶里蓄着的眼泪不知怎么全涌了出来。
“好了,我不和你结婚了,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说这些话怪吓人的,万一被别人听到了,真的把你抓起来怎么办。”
路照没有说话辩解,他知道沈遥听懂了他说的话。
她只是……不愿意相信。
他起身把墙角的行李箱拿了过来,开始收拾东西。
沈遥看着他行李箱里整整齐齐放着的衣服,想起了那天她帮他收拾东西时欣喜的样子,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那时候,她想,他愿意陪她回来见家长,那这段关系就算是定下来了吧。他们应该不用多久就会结婚,然后有自己的小孩,就像他说的,他还要给孩子起名,还要教她念书。路照学习这么好,一定会把孩子教得特别优秀,她只要负责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现在他告诉她,他们原来是没有未来的。
没一会,路照就把行李收拾好了。
黑色的行李箱靠在墙角,路照站在一旁,眼睑低垂着。
路照一直不说话,沈遥问他:“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沉默了几秒,他终于说话了:“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句。”
“本来我没想这么快告诉你的,我还想再陪你多一会,哪怕是几天,但我怕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你却什么都不知道,你可能会更难过吧。那天你打了很多电话过来,我一次都没有挂断,短信我也看了,那天我本来就想告诉你的,但、但——”
路照说着说着,却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伸手在眼眶处挡了一下,手臂上青筋凸显,喉结不停地上下动着。
“我还是不相信,你怎么会shā • rén呢,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警察搞错了?”沈遥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砸在她的膝盖上,“这段时间我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吗,我可以给你证明,你没有出去做坏事的。”
沈遥吸了吸鼻子,伸出一条胳膊去拉他的手,使劲横握住他的手腕左右晃了晃:“你说话啊。”
路照犹豫了一阵,嘴角动了动说:“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不告诉她,也算是为了她好。
沈遥的抽泣声越来越大。
“你什么也不说,我怎么帮你,万一你是被人陷害的,我怎么帮你。”
沈遥为他的话想了无数种可能,却还是不能相信路照会shā • rén这件事情。
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去伤害别人呢?
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别哭,为了我哭,不值得。”路照修长的手在她眼眶处一抹,声音很轻,“今天是你姐姐结婚的日子,你要开开心心的。”
“我怎么……开心得起来,”沈遥哭得话语都说不连贯,双眼红肿得不成样子,“你骗我,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的。你每次都骗我,我每次都还相信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对不起。沈遥。”
除了对不起,路照发现自己没有别的能对沈遥说的话了。
他对不起她。
这辈子,他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路照的衬衫被沈遥的泪水打湿,那股湿意从衣服渗进皮肤里,又蔓延到眼睛。
他眼眶也跟着红了。
沈遥紧紧箍着他的腰,双手快陷进他的肉里。
他身上还有着她沐浴露的味道。
突然沈遥松开了手,抹干眼泪从床上走下来,几步走了过去,把墙角放着的行李箱扯到他手里。
她说得急促:“路照你去国外吧,别回来了。你现在就走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路照牙关咬紧,脸上紧绷。
“你也不要再联系我了,到时候警察联系我,我就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这样行吗?”
路照没有反应,沈遥眼里含泪看着他,哀求:“我不想看到你去坐牢,我会疯的。我真的会受不了。”
路照握着行李箱的杆,手心泛白没了血色,脚下怎么也迈不动。
“你快走啊!”沈遥着急,把柜子上放着的车钥匙胡乱塞到他手里。
僵持了一阵,路照终于挪动了脚步,沈遥心里一松。
在打开那扇门之前,他又回头看她,眼底泛红。
沈遥朝他挥挥手,勉强挤了一个笑容,在这最后的时刻她想说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正想着,就听到他说了最后一句话,紧接着关门声响起,沈遥浑身一震。
他说:“沈遥,我们的故事我可能来不及听了。”
***
凌晨三点,天下起了雨,雷电闪现贯穿整片天空。
沈遥整个人藏在被子里听着窗外骤来的雨声和惊雷,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无波无澜的死水。
雨水透过敞开的窗口溅了进来,打在雪白的被子上一直往下渗,沈遥僵硬地躺着,仍是感受到了湿意。
她起身把窗户关了,关得严实。
赤脚踩着地板上的雨水,沈遥差点摔了一跤,幸亏她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