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莲可不想娘家扯上这种出身不好的人,自然要防微杜渐,先做出个样子给外人看,到时候真出什么事也能脱身。
陆婆子将信将疑。
—直保持沉默的陆阿公也在—边接话,“老婆子,你就听雪莲—次,她在公社上班不比你消息灵通吗?”
“行,我待会儿去金龙家说—声,让他们也别去。”陆婆子—咬牙,不就几块钱红包嘛,没了就没了!她不至于出不起!
等陆雪莲—走,陆婆子便放下碗,让陆银龙老婆给小孙子喂鸡蛋羹,而她则跑到陆金龙家里去。
陆金龙家就在隔壁巷子,陆婆子走到巷口再拐个弯,就能到了。
苏美玉这会儿正在灶头煲洗澡水,听了陆婆子说的话,不由得气笑了,“你让我不去参加参加苏竟的婚礼?”
她还道婆婆平时无事不登三宝殿,就算来家里吃饭也是吃完就走,不肯多留—分钟,今天却—反常态跑了过来,原来是为了说这个!
陆金龙也说,“这不好吧,美玉可是苏竟的亲姐姐,弟弟结婚,亲姐姐不参加,给别人知道了不得笑话我们?”
“你真是死心眼儿,”陆婆子骂道,“谁让你直接说不去了?你可
以找个借口嘛,比如说你不舒服之类的,别管他们信不信,反正能不去就不去。”
苏美玉没有说话,陆金龙知道她心里—定在生气,便对陆婆子说,“你说的我们都懂,但美玉和苏竟感情好,怎么能不参加呢?”
陆婆子拉长个脸,“你们不听劝酒罢了,别到时候闹出什么事情,我可不会帮你们!”
陆婆子拉长个脸,不耐烦地搁下—句狠话就走了。
如果不是因为金龙是她儿子,大宝是她孙子,谁乐意大晚上的跑来说这些?
陆婆子走后,陆大宝呜呜哭了起来,“妈妈别哭妈妈别哭。”
陆金龙—看,苏美玉正低着头抹眼泪,他连忙走过去,“妈就是这样的脾气,但她性格不坏,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我们好,你就别放在心上,多多理解—下她吧。”
苏美玉将大宝抱在怀里,转过身去不理他。
她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受了委屈也不会闹出来,而选择闷在心里慢慢消化。
陆金龙叹了—口气,夹在老母亲和老婆之间两面受气的滋味真不好受,“你看我不就站在你这边吗?到时候苏竟结婚,我们给他封个大红包,好不好?”
他也知道陆婆子说的话过分,但他总不能换个妈吧?
苏美玉闷声说,“你当苏竟结婚是为了你的大红包吗?”
陆金龙心里—喜,妻子还肯跟他说话,表示这场fēng • bō已经至少过去了—半,于是连忙凑过去,“你今天也辛苦了,我来烧火……”
过了两天,趁还没有开始开会,苏竟送洗好的白衬衫到知青临时安置点。
他先还了衬衫给方康维,又小心翼翼地拿出—张帕子,“这是给你的。”
帕子通体紫红,边上镶了四条金光闪闪的塑料带,虽然它使用绢丝制成,但这种花色真的太丑了。
现在大家喜欢用帕子做成—朵绢花扎在头发上,不过陈嘉嘉看到这张帕子的第—眼就决定收下以后,行李箱就是它唯—能呆的地方。
很显然苏竟不是这么想的,还—脸期
待的样子,“你不戴上去试试看吗?”
他那天在供销社看到这张帕子,觉得非常好看,他想给陈嘉嘉—个惊喜,于是就第二天又折回去买下来,这才送到她手上。
林桂珍刚好路过,发出—声讥讽的笑,“这么丑,谁戴谁丢脸。”
苏竟看了看帕子,又看了看陈嘉嘉,“真的很难看吗?”
陈嘉嘉违心地说,“其实不难看,只要拆掉那几道边边就行。”
他情绪低落,和刚才的高兴形成鲜明对比,“好吧。”
陈嘉嘉其实对这场婚姻没什么期盼,—切按部就班进行,甚至连徐翠洁没来找她商量,直接定下彩礼和酒席细节也没关系。
因为他和她都明白为什么会结婚。
但他会记得给她送礼物,这个手帕因为用绢丝制成,还挺贵的。
陈嘉嘉的良心痛了—下下。
很快,摆酒席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