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梁水生为了他背处分,他心里怎么能过得去?
从小河村回来,他先送梁水生回家,然后才来苏竟这里讨主意。
罗忠实说,“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要不就认栽吧,当从来没有赚到这十五块钱。”
他说这些话没避其他人,就是想着反正拿不回钱了,倒不如让这件事传出去,让大家知道何队长是什么人。
刘香兰和徐翠洁听得目瞪口呆。
徐翠洁有种刷新认知的感觉,“何队长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何队长不是个大度的人。”陈嘉嘉说。
她想起当初跟苏竟结婚就是为了不搬到小河村的知青点,罗忠实清楚何队长的为人,还选择跟他合作,不亚于虎口拔牙。
刘香兰拍大腿道,“我们一年到头在土里刨食,才赚百来块钱,像去年收成不好的话就更少了,这十五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啊!”
罗忠实皱着眉毛,苦哈哈地说,“可现在他不承认,我也没办法。”
他扎竹扫把,扎得满手血泡才挣来的钱,真拱手送给何队长,他怎么都不甘心。
但现在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认栽。
苏竟说,“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就看你肯不肯试了,这个方法得花上一点时
间,还得有耐心。”
罗忠实大喜,“只要能拿回钱,加上多少时间都可以。”
苏竟说,“那你跟我到天井来一趟。”
罗忠实连忙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了。
徐翠洁不安地对陈嘉嘉说,“你说苏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把事情揽上身了,万一被那何队长知道了……”
陈嘉嘉昨晚听苏竟说过这件事,看到徐翠洁惶恐的样子,柔声安慰说,“妈,苏竟肯定想清楚了才会去帮罗忠实的,不会有事的。”
况且她、苏竟和罗忠实去年已经因为水闸的事情得罪了何队长,以何队长的记仇性格估计也不会玩什么一笑泯恩仇,她也不在乎再得罪他一次。
刘香兰大剌剌地说,“大嫂,嘉嘉说得对,反正嘉嘉和苏竟已经到城里工作了,又不归何队长管。”
一个生产队的队长能管得了城里的事?
开玩笑。
何队长要真能管得了,还用得着在农村呆着?早就去城里享福啰!
别说陈嘉嘉和苏竟,就是北竹村的人,何队长也管不了。
陈嘉嘉难得同意刘香兰的话,“小婶婶说得对。”
刘香兰听了尾巴差点翘上天,“看,嘉嘉也说我说得对。”
徐翠洁这才放下心来。
陈嘉嘉又提醒说,“不过罗忠实还没追回钱之前,这件事不要传出去,免得被何队长知道。”
刘香兰心里晓得,徐翠洁胆小怕事肯定不会对人乱说,陈嘉嘉这句话摆明就是跟她说的,“嘉嘉你放心好了,我晓得利害的。”
苏竟这次回来,又升职了,以后苏英少不得要靠苏竟夫妻俩帮忙,她就算再蠢也不会做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罗忠实离开以后,刘香兰跟徐翠洁聊一会儿天也走了。
陈嘉嘉回房间里,打开门,打开所有的窗,再拉上床前的布帘子,这才感到凉快舒服一些。
她靠在床头,感觉眼皮子有些重,昏昏入睡。
苏竟在一边扇扇子,笑着问她,“你怎么想到这个方法去逼何队长还钱?”
她伸了一下
懒腰,蹭蹭他的胳膊,“对他这种不要脸的人,得用一些不寻常的方法。”
何队长觉得罗忠实不敢将事情闹出来,罗忠实偏偏要大闹特闹,闹得人尽皆知才行。
苏竟轻轻地拂着她的发丝,她的头发如海藻一般,“如果困的话,那就先睡一会儿,下午还要骑自行车回县城呢。”
“嗯。”
有了他的这句话,她便光明正大地挨着他睡着,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霞光满天。
第二天早上,梁水生要去公社开会,便指定一个社员做临时记分员,自己则骑着自行车去公社。
他远远地看到平时用来开会的办公室前面围满了人,还不时传来锣响,还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非常吵闹。
这是怎么回事?
他放好自行车,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看热闹,其他人一看到是他,马上让出个位置,“梁队长来了。”
他定睛一看,被众人重重包围的不正是罗忠实吗?
他开始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