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科长是退伍女兵,轻而易举地制服罗阿姨,把她带离厂长办公室。
郝厂长到医院做了检查,查出来有脑震荡,头上的口子缝了四针,他老婆看到了以后吓得要命,直接帮他请了两个星期的病假。
只有罗阿姨那天以后就再没有出现在厂区了,陈嘉嘉听人说她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不适合上班,昨天罗阿姨扔下楼的药瓶就是装治疗这方面疾病的药,只不过谢家人隐瞒她的病情,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老谢拿着诊断证明到办公楼来请病假,看情况病假应该会请到她退休的那天。
而谢家也火急火燎地搬到了一栋,这速度大概是因为住到一栋以后,郝厂长不会看到他们在眼前晃,就不会想着报复他们了。
罗阿姨请了病假以后,老谢掌管家庭财政,谢广才的生活就直接下降一个档次。
老谢可不像罗阿姨那样惯着他,他以前一不开心就去吃馆子,花钱如流水,没钱了就找罗阿姨要,现在老谢把钱看得死死的,简直可以用严防死守来形容。
再怎么说,谢广才这个儿子已经废了,老谢可不指望他给自己养老,养老钱还是攥在自己手里最好。
况且老谢可不止一个儿子,不会像罗阿姨这么死心眼。
谢广才每天回到家吃的是青菜白饭,上班又不顺心,要钱也要不到,自然而然就跟老谢吵了起来。
他被罗阿姨娇生惯养,要什么有什么,这点跟陈嘉嘉很像,但陈嘉嘉会审时度势,适当改变,而谢广才明显没有具备这样的能力。
在他心目中,这两个老家伙的钱当然要留给他了,他弟弟有一份正式的工作用不着他们帮忙,而他,从小体弱多病,每个月才拿不到二十块钱工资,这些钱不给他还能给谁?
两父子大吵一架,听他们隔壁的邻居说差点动起刀子来了,如果来晚一步,说不定就得出人命。
邻居们以为没事了,就各自回家去了,没想到谢广才居然半夜偷了老两口的钱跑了,还门口放了一把火。
罗阿姨舍不得用电,平时用的都是煤油灯,她在家里还囤了一瓶煤油。
谢广才偷了钱,将煤油倒在门口,点着火以后就跑了。
还好活没烧起来多久就被邻居们合力扑灭了。
这还是一位老阿婆发现的,她半夜起来觉得有火水的味道还有很大的烟味,打开门一看,住在二楼的谢家着火了,连忙叫醒大家来救火。
老谢一看谢广才不在家,钱不见了,大门有没有被人撬开的迹象,马上什么都明白了,“报警!我一定要报警,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分明是要烧死我们夫妻俩!”
他暴跳如雷,眼睛都充血了,恨不得马上把这逆子抓回来。
罗阿姨这回没有阻止他。
不是她不想阻止,而是她现在还混混沌沌的,连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更别提去维护谢广才了。
虽说邻居们救助及时,但谢家大门被烧了,厨房也烧了,天花板熏的乌黑,这些维修起来需要不少钱,而且显然要自己掏,老谢干脆搬到小儿子家去住。
小儿子家也不远,而且还不用老谢做饭呢。
谢广才很快被警察抓住,来指认现场的时候痛哭流涕,“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想给他们一个教训,没想过要shā • rén,而且他们不是好好的没有事吗?”
邻居们恨不得扒了他的皮,要知道火一旦烧起来,左邻右舍都得遭殃,幸好这次及时发现,损失不大,万一没有及时发现呢?这是谢广才一句“我不是有心的”能搪塞过去的吗?
况且他要伤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母,这都能下得了手?!
谢家的事,就这样轰轰烈烈地以谢广才被抓入狱告一段落。
陈嘉嘉没有再关注后续,她这些日子都很忙,回到家吃完饭洗完澡,沾上枕头马上能睡着。
然后第二天,就会看到苏竟一脸的欲求不满。
一切都因为她又回到车间工作了。
郝厂长请了两个星期病假,代为主持工作的是孙副厂长。
郝厂长请假的第一天,孙副厂长便提着公文包端着茶杯入驻厂长办公室。
陈为民看着他从窗前走过,便低声提点陈嘉嘉,“看到孙副厂长的时候,嘴巴甜一点,态度好一点。”
孙副厂长不是厂里的老人,而是从外面调过来的,一直想干出一番大事,这次郝厂长请假正好给了他机会。
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知道会烧到谁呢。
话音刚落,孙副厂长就过来了。
孙副厂长大概四十岁左右,个子挺高,但人又太瘦,导致看上去像根竹竿似的。
他先跟冯科长和陈为民打招呼,然后目光才投向陈嘉嘉,“陈嘉嘉,车间正在努力赶订单,你就不用来办公室了,去车间帮忙吧。”
陈为民说,“可是郝厂长……”
“你不来先别管郝厂长说什么,现在车间人手紧缺,她一个装纬工就应该去车间干活。”孙副厂长双颊凹陷,一说话皱纹就出来了。
他认为,郝厂长碍于陈为民的面子,将陈嘉嘉调到办公室帮忙,并不等于陈嘉嘉就有真材实料。
在棉纺厂十几年的老工人吴德茂跟他反映过,陈嘉嘉工作态度散漫,做事不积极,难道吴德茂会跟他说假话吗?
吴德茂也没有必要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