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度啧了一声,抬手阻拦,满脸不快地冲着谢霜华道:“轻一点,你弄疼他了!这不是你的同门师弟,你不知道心疼是么?”
谢霜华:“你说我不心疼他?倘若我不心疼他,我岂会留在此地?”
“那你可以走啊,宗门随时为你开着,你想何时走,根本不会有人阻拦你,但你必须把大师兄的身体留下!”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有资格占据这具身体,可你有什么资格对着我指手画脚?”
顿了顿,谢霜华又冷笑道:“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与他之间的事?”
裴玄度怒而起身,伸手一指坐在榻上,跟呆头鹅似的洛月明,怒道:“他唤我一声二师兄,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哦,是么?”谢霜华偏头盯着洛月明,语气不容置喙地道:“月明,告诉他,你唤我什么!”
洛月明:“啊?”
“啊什么?你唤我什么?”
“大师兄。”
谢霜华笑道:“听见了么?他唤我大师兄。”
“月明!你有没有点骨气?你难道忘了真正的大师兄了吗?”
tā • mā • de,战火这就烧到他这里来了?
师兄们吵架归吵架,关他什么事啊。
洛月明打心底里不想受这个夹板气,遂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而后就听见裴师兄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地起身道:“月明自幼便上了剑宗!与我乃同门师兄弟!打小就在一块儿修行!他小时候淘气,爬树掏鸟蛋,下河摸丁丁鱼,把裤子蹭破了,躲在外头不敢回来,还是我给他缝的!”
洛月明:“……”
草!
这种事情谁他妈知道啊!原来原主小师弟打小这么皮的,还爬树掏鸟蛋,下河摸丁丁鱼,把裤子都蹭破了……
不对,等等!
裴师兄给他缝过裤子?缝、过、裤、子?
确定不是拿根钢针把他的嘴巴缝起来吗?
洛月明当即就面露诧异地望了过去,正好裴师兄也望着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裴师兄竟然很可疑的脸红了……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就算从前我待月明是严厉了些,但都是为了他好!”裴玄度一口咬定,洛月明小时候的破裤子是他缝的,拍着床板道:“我早该警觉的,早该警觉的!大师兄同月明之间的事情,你又凭什么插手?即便排队,那也轮不到你!”
洛月明:“……”这种事情需要排队?
“……是,同你们一起长大的大师兄,的确不是我。”
谢霜华的语气淡淡的,还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闷,似乎也为错过的那些年感到悔恨。
可他又何尝知道,不仅是他错觉了那些年景,洛月明同样没有经历过裴师兄口中的那些年。
那些年……那些年……
那些年应当是极好的光景,可惜了,在场只有裴师兄经历了,并且还历历在目。
洛月明突然冒出个念头来,倘若今后,只有裴师兄独自镇守天剑宗了,那些儿时的美好光景,恐怕是治愈裴师兄一生的东西。
望着裴师兄的脸,洛月明依稀能看见他往后余生的漫长孤寂。
“裴师兄……”
“做什么?”裴玄度蹙紧眉头,冷眼瞥着洛月明,“你坐好!真是气死我了!当初但凡让我知道,你有这个癖好,我必定将你……算了,这是天性,但你也不能……唉!”
洛月明:“……”
行吧,裴师兄直成这样,对男女之事如避蛇蝎,对断袖之癖,也兴致缺缺。
看样子就是修无情道的好料子,只要裴师兄一直保持,没准日后另有一番仙缘也未可知。
当即就把嘴闭上了。
谢霜华看了两人一眼,忽然又笑道:“可那又如何?同他相识的时间长,又如何了?你有我熟悉他么?他喜欢什么,你知道吗?”
裴玄度道:“我知道!他喜欢海棠花!”
“他喜欢吃甜食。”
“他喜欢看人间的戏文!”
“他怕黑,晚上睡觉床头要留一盏油灯。”
“他……他喜欢偷偷带耳环!”
洛月明:“……不,这个……我没有……”
谢霜华笑道:“耳孔是我钉的。”
裴玄度攥紧拳头:“……他右腿膝盖上方一寸的位置,有块疤痕,是小时候,我不小心弄伤他的!”
“你如果说这些,那我知道的更多。”
“大师兄!别……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