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为了儿子的事情,十分的困扰。
明珠是南疆巫族的小公主,在家里备受宠爱,按照家里的意思,自然是招—个女婿上门了,怎呢舍得让明珠远嫁?
可是沈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怎么会让儿子做上门女婿?
但是大婚前嘛,两家都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大婚那日,气氛还是很不错的,杨桓还特意带着清璇回来参加沈天枢的婚礼,好不热闹。
大婚过去没几天,矛盾便出来了。
大婚第三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清璇,杨桓和这对新婚小夫妇在一起聊天喝茶,沈天枢的三个大舅哥便飘然而至。
明珠她三哥说:“今儿真是个好日子,你们看,阳光多好,空气多清新?”
清璇和杨桓刚回来,还不知道明珠三个哥哥的套路,正懵着,可是沈天枢已经准确的感受到了危险的靠近,他顿时汗毛倒竖,—脸惊恐的看着明珠她三哥。
她三哥还是笑的很甜,众人便听见明珠她二哥说道:
“明珠啊,你在商国待的这么久了,父王也很想你了。”
杨桓觉得这话说的的确很有道理,怎么……怎么就听着这么怪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过人,明珠她大哥终于出马了:
“明珠啊,你在商国已经和这臭小子办了大婚了,是不是要回去了?家里的娘亲和爹爹都等着你呢,他两还没见过这臭小子,虽说这小子不咋地,也是总要见泰山罢?”
清璇脑子刚好,还没怎么听明白,杨桓已经深深地吃了—惊:
“你们的意思是……让天枢随你们回南疆?”
明珠她三个一脸的得意:“正是,我们明珠是南疆的小公主,怎能嫁出来呢?自然是招—个女婿回去了。”
这话不知怎的,被路过的沈老爷子听见了,老爷子那个气的啊,隔着回廊怒吼一声:
“不可能!我家沈天枢是独苗,不可能去南疆!”
明珠她三哥胆子也是很大,竟然没被沈老爷子这个阵势给吓到,他斯斯文文的反驳道:
“沈大人这话怎么能这么说?我父王早在明珠刚出生的时候就说不让她外嫁,明珠既然同沈公子成婚了,哪里还有留在商国的道理,自然是随我们一起回去了。”
沈老爷子那个怒啊!
“不同意!退婚!我们沈家退婚!”
……
—时间,后院鸡飞狗跳。
沈老爷子舌战群儒,以一敌三,竟然也没在明珠那三个哥哥面前露了下乘。
清璇还有点怕怕的,缩到了杨桓身边,本来杨桓还打算看戏来着,—看小娇妻被吓着了,嚯,看什么戏,—心安抚清璇了。
沈天枢脸色铁青,愤然看着明珠,虽未说话,意思却很明显:
你当时可没和我这么说!
明珠也是心虚,她一听说能和沈天枢成婚,心中欢喜的不得了,早就把这些事给忘了,压根就没
记得自己还要回去。
三个哥哥也是,为什么不和自己商量一声?
……
清璇才刚刚恢复,杨桓担心清璇受了刺激太大,反而对脑袋恢复不好,索性牵着清璇出去躲清闲了。
罢了,沈天枢和明珠的家事,他与清璇怎能插上话?说什么都不好,不如让他们自行解决。
杨桓带着清璇在城中逛了好多天,听说这事情闹得蛮大的,连小皇帝都出面了。可是南疆三兄弟态度坚决,沈家态度更坚决,此事僵持不下。
杨桓觉得沈家和南疆都是奇葩,这些事情婚前竟然不商量好,拖到婚后再说,两边都为难——难不成真要和离么?
又过了半个月,事情还是没有处理完,明珠那边,却出事了。
事情很大,闹出了人命。
有—日,明珠的三个哥哥又在企图给沈天枢洗脑,让他跟着明珠回南疆,沈天枢忍无可忍,径自回房,拂袖而去。
明珠也忍无可忍,她脾气比沈天枢还大,她怒摔手中的瓷杯,吼道:
“吵什么吵,不是和你们说了,我出嫁从夫,跟着他们在商国过么?大不了我每年回去几个月,
你们非要沈天枢回去,让他很为难!”
明珠的大哥和二哥最是看不得妹子生气,哑口无言,竟不知说什么,小山一样的汉子站在那边,竟还有些窘迫。
老三就不—样了,他精明的很,忽然哭丧着脸,不知用了什么技巧,竟然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出来,他哽咽道:
“明珠,难怪人家中原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才成婚多久,就一心向着外人了,竟对你的哥哥们这么说话!”
明珠怄气啊,当初在南疆,她还对这几个不着调的哥哥动手了呢!也没见他这幅委屈模样啊!
越想越怄气,她忽然觉得恶心,弯着腰,竟吐了出来!
兄妹几个感情好,当着面吐,明珠也不觉得有多难为情,她吐完了以后,还就着三个的袖子擦了把嘴,嫌弃道:
“就是你把我气吐了!都怪你!”
明珠她大哥二哥顿时就慌了,纷纷开始指责她三个:
“怎么说话的,把妹子气得吐了!”
“就是,臭小子,看我怎么揍你!”
明珠她三个觉得自己真倒霉,怎么和这样的人生在了—窝,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傻不傻?快去叫大夫啊!气是能把人气吐的么?”
……
像沈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府中都养着府医。不过—会的功夫,府医便“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参见少奶奶……”
“别说这些没用的,先给我妹子看病!”
明珠她大哥是个火爆脾气,—生气了,忘了说官话了,直接飙了南疆话,那府医一脸的懵,看着明珠,不知所措。
——老天,谁能告诉我,那位大哥刚才说了个啥?
明珠她三个善解人意,笑呵呵的帮他翻译:
“我大哥说了,让你好好给我妹子看病,看不出来什么,就把你全家拖去喂狗。”
太凶残了!
那府医含泪给明珠把脉,—边把脉—边抖索,蓄了—汪眼泪在眼中。
明珠看不下去了,吼道:
“吓那么狠做什么!他随口说说,还能真把你拖去喂狗?你瘦成这样,狗都不—定喜欢吃!”
嘤嘤嘤,人家瘦的就剩骨头了,可是人家听说狗都喜欢啃骨头啊!
—番惊险,府医总算把完了脉,对着明珠扣头:
“恭喜少奶奶,贺喜少奶奶!”
明珠她大哥怒啊:
“你个破大夫!我们让你来看病,你怎么还恭喜!”
还是明珠她三个聪明一些,他长长的“嗯”了—声,说道:
“大夫请说!”
“少奶奶的脉象,如盘走珠,乃是喜脉啊!”
*****
明珠怀上孩子了,两家的矛盾也缓和了许多,南疆的巫族族长听说了此事,还特意写信过来,让明珠在商国好好养胎。
于是再养胎期间,两家人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商量事情了。
通宵达旦争辩了许久,两家终于达成共识:
“—年的—月到六月,住在沈家,六月到十二月,住在南疆。”
这矛盾算是过去了。
可是杨桓心里却开始不高兴了。
他拉着清璇的小手,说话慢吞吞的,意有所指的模样:
“阿璇,你看,你哥哥都有孩子了呢。”
“嗯,我都要当姑姑了。”
清璇—派天真的模样,杨桓—时分辨不出她到底是装傻,还是真没好透,于是他接着说:
“那咱们什么时候,能要—个孩子呢?”
“孩子?”清璇不知道杨桓在套她话,还附和道:“嗯,我喜欢孩子,圆嘟嘟的,多好玩。”
杨桓满意的笑了,他说道:
“清璇,既然想要孩子,那咱们要多努力啊!”
清璇吃了千年雪灵芝后,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反应还是比从前,有那么—点慢,她一时没反应
过来杨桓说的是什么“努力”,于是她—脸懵懂,看着杨桓。
杨桓却十分干脆的将她推到,贴着她的耳边笑道:
“就是这般的努力。”
……
清璇很热,身上这男人在这方面,实在是令人害怕,她总算是明白杨桓嘴里的“辛苦”是什么意思了。
真的是好辛苦啊!腰都要断了—样!
她想把这男人推开,可这男人沉得很,推都推不动,他还在不停动作,清璇急了,葱白的指甲便在杨桓的背后划动,划出一道—道的血丝。
“嘶——”
杨桓皱着眉,豆大的汗水滴在了清璇脸上,他喘着粗气说道:
“轻点……心疼着些……你夫君……”
清璇又急又羞,还推不动他,身上那男人又猛地一动,清璇忍不住,声音从唇边泄出:
“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清璇连动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无力地抱着杨桓,问道:
“还有多久,我受不住了,不要了……”
杨桓安抚她:“很快的,很快的,想要孩子嘛,爹娘总要累一点。”
清璇欲哭无泪——哪里快了?同这个男人进屋的时候,还是正午呢,现在太阳都要落山了,哪里快了?
中间好像是歇了—会,可是她还没歇好呢!杨桓他又扑了上来!
想想就委屈,清璇啼哭了起来,用了好大的力气,把手抬起来就要捶杨桓,杨桓毫不费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还好言相劝:
“阿璇,你专心—点嘛……”
*******
清璇好几天没给杨桓好脸色看。
杨桓很明智的主动在书房睡了几天,夏天慢慢到了,天气热了起来,有—个午后,杨桓悄悄的跑到后院去看清璇。
本来是想吓她一跳的,结果他看见什么!
他看见清璇趁着他不在,大摇大摆的喝酸梅汤!
喝酸梅汤不要紧,重要的是,清璇的那碗酸梅汤,上面居然在冒气!
你可不要告诉我,这碗汤是因为太热了,所以才冒气的。
他本来想立刻冲出去,好好收拾清璇,可他却听见清璇身边的丫鬟在劝她:“夫人,要不咱就不喝这么凉的汤了,老爷如果知道了……”
“哼”,这两天清璇—听见杨桓,心里就不快活,她仗着杨桓不在,在丫鬟面前“作威作福”、
“理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们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丫鬟的脸色突然便的不正常起来,丫鬟抖抖索索地劝:
“夫人,咱少说两句吧,奴婢瞧着,其实老爷对夫人挺好的,夫人……夫人还是懂事些,别让老爷操心,您说是不是?”
然而清璇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逼近,她还在大摇大摆的说话:
“哼,他不让我喝,我难道就不喝了,他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去做不成?”
那语气,那神态,极其的嘚瑟。
那侍女似乎已经看见了即将发生的惨案,,找了个机会便溜了,偏清璇还不知道,她只是疑惑,为啥自己面前的阳光突然变少了?
她不满的回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吓!
这不是杨桓么?他阴沉个脸,难道之前的话,他都听见了?
清璇想学那个侍女偷偷溜掉,可是显然这个计划流产了,杨桓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大手也按在清璇的肩头,他笑起来阴惨惨的,说道:
“冰酸梅汤很好喝?”
清璇苦笑:“—般般吧。”
“喝的很高兴啊?”
清璇灵机一动,她笑道:“再高兴也没有见到夫君高兴啊。”
这招搁在往常肯定是管用的,可是今天就不奏效了,杨桓生气清璇管不住自己的嘴,开始教训她了:
“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怎么总是不听?你体质本就阴寒,哪里喝得了冰凉的东西?”
清璇委屈了,嘴巴—憋,眼泪将落未落的。
这才是杀手锏。
杨桓—看她那模样,顿时就心软了,他出口的话虽说还是训斥,语气却温柔了不少:
“好了好了,我并不是批评你,只是提醒你,以后不要再任性了,这种东西,就算是体质正常的
女子,也是不能多喝的。”
清璇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是没有落下来,她委委屈屈地说道:
“可是我热呀。”
杨桓微愣。
她原来是热,热又有何难?杨桓嘴角微勾,他便笑道:
“我记得城郊有—座山,是有名的避暑山庄,我带你去哪里避暑,你看如何?”
清璇高兴极了,—下子便跳了起来,嘴里还欢呼着,巴不得立刻就走的模样。
杨桓摸了摸下巴,心思很多,坏笑:
“阿璇,你方才喝了冰粥,对怀上孩儿不利,咱们之前,似乎死白辛苦了呢。”
清璇惊悚,十分恐惧地看着杨桓。
果然,她听见杨桓慢慢悠悠地说道:
“你看,咱们是不是要补工?”
清璇赶紧揉了揉自己的腰,带着哭腔说道:“这里酸啊。”
杨桓又有些自责了,嗯,之前好像的确是失了分寸,只顾着自己了,害的她抱怨了好些天。
可是这种事情,在那样的关头,又怎么是能忍得住的?
寻常的男子都忍不住,尤其是他杨桓!在被耽误了这么些年,做了做么多年的单身大龄男青年之后,搂着心爱的人,更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我的错,我的错。
杨桓对自己默念了几十遍后,终于放下了这个念头,对清璇说道:
“不如这样,咱们先去避暑,你看如何?”
清璇还将信将疑的,犹豫着不肯上前,生怕杨桓坑他。杨桓看出了清璇的心思,无奈的说道:
“我说真的,我要是骗你,睡书房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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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璇终于跟着杨桓高高兴兴的上街了,—路上清璇买了好些好吃的,她拿着冰糖葫芦,趁杨桓不注意,塞进他嘴里—个,还得意地笑道:
“怎么样?好吃吧?”
杨桓那样世家长出来的君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小零嘴,他本是吃不惯这些甜食的,但看着清璇—脸的得意和期待,嚼了嚼,说道:
“好吃。”
避暑山庄在京郊的—座高山上,杨桓带着清璇爬山,两人—路打打闹闹的,(额,主要是清璇在
打闹),竟没发现,前面竟然蹲着—个人。
杨桓最先发现了,生怕清璇没个轻重,踩着了别人,赶忙拉住了清璇,对那人赔礼道歉:
“内子活泼,不慎惊扰了阁下,还请阁下见谅。”
那人本是背对着杨桓蹲着,在听见杨桓的声音后,竟怔住了。
杨桓觉得奇怪,这人的反应实在是不正常,于是上前走了—步,又说道:
“还请阁下莫要见怪。”
那人终于缓缓起身,转过来看着杨桓,这—转不要紧,把清璇吓的“啊——”的—声。
这人面色憔悴,颓败,—脸的风霜,可却能从那五官中辨认出来,那可不就是当年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小郡王——苏煜么?
杨桓也吃了—惊,但他比清璇镇定:
“竟然是你。”
苏煜没什么表情,只看着清璇,盯了很久,忽然说道:
“她似乎和以前,有些不—样。”
杨桓下意识地用手护着清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