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
修治收敛了笑。
“果然我不太喜欢鼬君呢。”他说道,“过于高傲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太过锋利的话,或许会被折断也说不定。”
修治笑意吟吟:“我讨厌死人。”
[人一旦死去,什么都不会剩下。]
[但是人活着,又拥有什么呢?]
在教导鼬的时候,修治心中也不免升起了疑惑。
[人世皆苦痛,这个世界上存在的除了苦痛以外没有其余。]
[就算是一时的欢愉,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为了苦痛的铺垫。]
“所以你不会明白我的追求。”
大蛇丸如此说道。
修治倾过身,从大蛇·木叶叛忍·丸面前捞过一壶温酒。
大蛇丸抬起眼皮子似笑非笑,“你成年了?”
修治眨眨眼:“当然没有。”
但谁能抵挡冬日里一壶温酒的引诱呢?
于是两个人快乐地恰起温酒火锅来。
琢磨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修治才摇摇晃晃地离去,他穿着金线黑底的和服,行走间衣摆晃晃荡荡。他枯白的手举着一只黑伞,伞面白墨笔走龙蛇,伞柄柄尾用红绳挂着两个金色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铃铃的响声。
少年公子,白雪金铃,恍若谁人画中客来。
鼬看到的就是这样恍若贵公子一般的少年。
小小的少年有些怔愣。
他站在一片尸体前,手中是修治只允许他带的一把短刀。刀并不长,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足够,刀刃在雪下闪着白光,刃上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滴落到白色的雪地,渗入那深厚的白雪当中,想必很快就会被掩埋过去。
鼬在这时间仿佛被拉入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时空当中。他面前走来的青年仿佛与身后的风雪化为一体,又像是与自己冰冷刀尖上尚存温热的鲜血一同滴落。
他不自觉伸出了手去。
“先生。”他小声地问道,眼中猩红的写轮眼缓缓关闭,浮现出原本那片诚挚的黑色,“先生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修治露出柔柔的笑意。
“不会的哦。”
露出如同春风一般和煦笑意的青年说着残酷的话,“即使是鼬君,也不能阻拦我寻求死亡哦。”
鼬捏住那片黑色的衣角,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那,在那之前呢?”他不厌其烦地再问一遍,“在先生死去之前,能否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呢?”
修治歪了歪头,打量着这个低着头的发旋。
“好哦。”他说道。
“不对。”鼬飞快地打断了修治的话,过于聪慧的男孩抬起头又飞快地低下去,莫名有些嗫嚅,“我是说的真正地存在于我的身边。”他飞快地说道,“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先生实际上并不存在于此处……但是先生现在只是我的先生吧?不可以待在我的身边吗?”
修治带着柔软笑意的脸凝固了下来。那副笑容被缓缓收回去,换做一片旁人熟悉的淡漠与孤独。
鼬抿了抿唇,难得固执地任性。
两个人在风雪之间僵持了许久。
最终是修治笑了起来。
“好啊。”他如此说道,“既然是鼬君的请求,那么作为我最宠爱的弟子,总是应当有些特权的。”他如此说道。
但是鼬却是难过地抿了抿唇。
才不是呢。
他对着看似无可奈何的老师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却不知何来有些悲伤。
这种悲伤就像是他第一次被父亲派去寻找修治、在进入房间时看见单膝曲起、靠在木柱上看着落日的修治时一样悲伤。他听父亲说过修治曾经失去两个队友,但却从未见过修治去祭典他们。偶尔兴致起来的时候修治还会同他说起自己的伙伴,说千手家的姑娘热情又明亮,说奈良家的小子像个老头子一样。
每一次每一次说起那些人的时候,修治就会显露出与平常丝毫不同的活人气。
就像是他身处的不是他们所在的此时此地,而是曾经某个已经消逝的时间段。
他的先生活在过去。
鼬想。
就像是修治曾经教过他的那句俳句,夏日提着章鱼壶的人凝视着远处的夏月。他身在此地,眼里心里却只有无法触及的天边夏月。
鼬乖顺地垂下眼,拽着凝望着夏月的男人的衣带,不再言语。
他是无法唤回这个人的。
他想到。
如果要唤回这个人的话,只能是一个能够完全与他感同身受的人来将他循循善诱,或者是一个温和明亮的人的一拳重击将他从那无边的长梦之中唤醒。而现在的他显然不会是这之中的任何一个。
想到这里小小的少年有些气馁,学着老师的样子将自己憋成一只小小的金鱼。
他一方面期盼着那一日的到来,又隐隐怀抱着让自己成为拯救老师的人的期盼。而在再一次的时刻,修治被作为诱饵放在火之国边境晃荡了几乎半年的时间,当他归来后那位四代火影眉眼弯弯地找上了门来。
那一日鼬正巧去送修治要的典籍,拉开门的时候见着几乎说得上是鼻青眼肿的修治老师坐在案桌一侧,对面是风光霁月一般的四代火影,突然就发现什么东西有所改变。
要说的话,像是沉溺于那遥远天边圆月的人终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在月光下脱下帽子置于胸前,朝着这个世界温柔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一笑生花(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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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了南方没有暖气的朋友们要注意身体啊,开空调的话要么就全天要不就别开,不要像鱼唇的作者这样因为频繁出入空调房而感冒(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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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跳时间线了,让我想想编个什么题目……标题好难编啊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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