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柿(四)
太宰治并不意外在这个地方能够见到宇智波鼬。
他从容不迫地叫了一份三色丸子,转过头捧着热茶老头子一样的弟子已经给自己让出位置。
干柿鬼鲛左看右看——他自然认出了这张曾经存在于雾忍暗部手册上的脸蛋,在心底咂了咂舌。
他眼珠子一转,就把被绷带裹住的大刀给扛在了肩上。
“既然鼬先生找到你要拜访的人了,我就先出去逛逛。”他说道,“可以吗,鼬先生”
没等鼬回答,太宰先举起手:“既然这样,鲨鱼先生你可以帮我带一份柿子干吗?就在村子左边哦。”
干柿鬼鲛看向宇智波鼬,只见对方垂着眼,默默点了点头。
于是他对着太宰咧嘴一笑,利索答应下来,心里却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鼬看起来乖巧了许多。
不过……乖巧
已经走出茶屋的男人在心底默念了下,总觉得这个词确实与鼬那张脸格格不入。
不过这就不是他应该插手的事了。他想。
太宰插着兜看着鬼鲛走出门外,转了个圈坐到青年的对面。
“唔,”他虚着眼,摸了摸下巴。
宇智波鼬默默放下茶杯,下意识地坐直了一些。
如果实在其他人面前,这个动作或许象征着这个年纪轻轻就叛逃的宇智波认真了起来,但放在此时此刻的场景当中,就更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被教导主任抓包。
新点的三色丸子很快就被送了上来,太宰谢过侍女小姐,将盘子挪到自己面前。
他曲起手指,慢吞吞地敲了敲桌面。
宇智波鼬拢在袖中的手指下意识抽了抽。
虽然——他是说虽然,虽然他和太宰先生有这么一二三四年没见过了,就算是压在头上的教导主任他也应该已经毕业了逃离教导主任之手,但是很凄惨的事情是他不是忍校的学生,太宰治也不是所谓的教导主任。
名为太宰治的男人要比教导主任这种生物可怕不知道多少倍。
宇智波鼬想,却是恭恭敬敬送上一杯热茶。
青年垂着一头黑发美颜低垂,看起来颇有几分乖顺模样。
太宰敲了敲茶杯。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他笑意吟吟,“鼬君?”
宇智波鼬乖乖回答:“许久不见,先生。”
*
这实在是过于久远的称呼了。太宰虚着眼想。
他捧着便宜弟子双手奉上的热茶,眼中倒出一片氤氲。
“却是许久不见了。”他说道,“鼬君可是让我吓了好一大跳啊。”
纤长的手指曲起,一下一下地敲在木桌上。
“灭族?嗯?叛逃?”黑色卷发的男人虚着眼,身周危险的气势令人胆颤。
这样的气势在宇智波鼬这种名字都上了忍者们的任务名单的恶徒面前应当是算不上什么的。但是这个可以说得上是恶名昭昭的男人在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师长面前,却是乖乖垂下了脑袋。
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能瞒过太宰治。
宇智波鼬比任何人都对这点心知肚明。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名为太宰治的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事实上,这个男人从幼年时代起就是他心目中不可逾越的那堵高山。即使是曾经一度被摆在同等地位的父亲很快也被挪开,只有这个人明明不在自己身边,仅仅凭借着一个名字就能让他下意识提高警惕。
这也是宇智波鼬推迟到现在才来见太宰的原因之一。
他咳了一声,生存欲促使着越来越寡言的青年张了张口。
“先生……”
太宰笑眯眯地将三色丸子往青年的方向推了推。
“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了。”他语气亲昵极了,“鼬酱?”
宇智波鼬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努力稳住去拿那盘无辜的三色丸子。
待慢条斯理味同嚼蜡地吃掉他最喜欢的三色丸子,鼬又张了张口。
“老……”
太宰又推了推盘子:“还有两串呢。”
鼬放下吃掉的签子,默默拿起下一串。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最后的晚餐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也说不定。
传闻中恶名昭昭的、能够生吃人肉的恶徒叛忍,默默地看着面前的老师,半晌后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咬起三色丸子。
太宰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沿,对黄鼠狼同学的心惊胆战视若无睹。
“说起来我和鼬酱也很久没见了吧?”他说道,“呀,我的记忆中鼬酱还只是这么小小一只,只不过是一睁眼眨眼的时间,鼬酱就biu的一下变得这么大只了呢。”
鼬垂着眼,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怎么,并不回答。
太宰并不在意,只继续道:“我还记得富岳先生来请我去教导你的时候,鼬酱还只是个奶娃娃。我当时刚从战场上下来,身边的同伴死的七七八八,原本是准备离家出走去大蛇丸那边玩玩的……但是富岳桑上门来,说自己家的长子天资聪慧,想让我去看看。”
鼬的眼睫微动。
“嘛,现在说这种往事也没什么意义,”太宰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毕竟富岳桑早就被杀掉了,而你,鼬君……”
他顿了一顿,注视着鼬:“做出了最愚蠢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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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你去哪里?”波风鸣人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在门口踢鞋的佐助。
佐助抬起头,点了点:“太宰老师刚才似乎出去了……但是没带钱袋。”他从包里掏出钱袋,“我去找他。”
鸣人点头,想了想跑到佐助身边:“那正好,我们一起吧。”
佐助点头,同鸣人一同出门。
“说起来佐助你知道太宰先生在哪里吗?”
佐助:“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