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太宰治坐在茶屋里。
他手边是一杯热乎乎的茶,男人手里捏着一只点心,正睁大眼专心致志地端详。
他对面坐着名一位少年,年纪约莫十四五岁的大小,有着一张堪称精致的面容的少年脸色淡漠,即使面前男人做出一副让人丢脸的动作也没有任何动摇。
正是宇智波佐助。
他们等了一会,到太宰打了一个呵欠,终于将点心扔进嘴里的时候,茶屋的门前的帘子终于被人掀开,一个带着面具的、青年身形的人走入茶屋来。
青年左右看了看,径直往师徒两人的方向走来。
“这是特意给我留的吗?”
带着一个凶神恶煞的面具的青年的声音听来却是灵巧又愉快,他自来熟地坐在佐助身边,特意绕过佐助去够另一边的盘子。
“拿不到……”恶鬼面具侧过头,露出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佐助可以帮哥哥拿一下吗?”
宇智波佐助:“……”
青年拉长调子:“佐助——”
佐助顿了顿,不情不愿地拎起一块点心。又见到青年已经自觉地将面具撇了一半在脸边,张开嘴“啊”了起来。
少年抽抽嘴角。
他举起手,一把将点心给塞进青年嘴里。
梗死你吧。
维持着面瘫脸的少年愤愤想道。
但是仅凭一块点心是梗不死人的,更何况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一位拥有高强实力的忍者。
青年眼疾手快地抢过一杯茶吞进嘴里,几秒后就开始叭叭叭抱怨起佐助的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来。
恶鬼的面具被带回去,如果有人能够从这张恶鬼一样的面具看进去的话,会发现那恶鬼一般的面具两个属于眼睛的空洞中一片漆黑——这个面具并未同其他面具一般掏空属于眼睛的部分,而是尽数用黑色取代。但即使这样,青年人行走之间也不见丝毫障碍,从他与佐助的交谈来看也根本不受影响。
没错,这个人并不是其他人,正是在几年前苏醒的宇智波止水。
“嘛嘛,我可是为佐助君你带情报来的哦。”他哥俩好地勾住佐助的脖子,亲近地蹭了蹭越来越向他哥地类型发展的少年,“为了早点让佐助你知晓,我可是赶了很久的路哦。”
青年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他一个失明人士从国都赶到田之国的艰难险阻。
佐助无语:“你明明是被好吃好喝地护送过来的吧?”
宇智波止水嘿嘿两声,略过这个话题。
“总之,御殿下托我传的口信。”他坐回原处,整个人的气势沉凝下来,方有曾经传闻中[瞬身止水]的气势。
但那也已经是过往了。
在“死去”一次之后,宇智波止水沉睡了数年之久,再醒来时还没搞清状况,记忆中还跌跌撞撞跟在他哥身后的小团子就站在他面前,中二极了地告知他要去踹他哥的屁股(bushi)。
也不知道两个宇智波说了什么,仅仅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宇智波止水就表示完全同意了佐助的想法,到佐助离开国都的时候就已经站在新主九条御身边高呼佐助勇敢飞,哥哥永相随了。
而佐助也如他所言投入了九条御的手下,这对名义上的师兄弟在某种程度上相当合得来,在确立彼此的合作关系后,九条御就以个人的名义将宇智波佐助从木叶摘了出来,名义上成为了他的扈从。
而事实上,跟随在九条御身边的不过是一个影分身,佐助早在日前就被太宰治带离了国都甚至火之国。
那还是宇智波佐助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三忍之一。
仅存在于教科书之中的男人同他的老师看起来甚是熟悉,虽然那如蛇一般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滑腻得让佐助简直想要将剑亮出来直接砸在大蛇丸身上,但好歹出色的自制力阻止了这样的做法。
而抛弃大蛇丸毫不避讳的视线,男人在教导忍术、尤其是禁术上的水平实在是太宰甚至旗木卡卡西无可比拟的程度。至少就佐助而言,确实从男人手上学会了不少木叶不会也不可能教给他的东西。
另一方面,由于止水的苏醒,那些令太宰也苦恼的宇智波家的忍术们也终于有了人教导,佐助终于不用担心自己因为滑腻腻的蛇而变成一个非正统的宇智波。
在这些远超常人的教导之下,原本就被成为天才的少年像是小小的幼苗一样竭力吸取着养分,到现在,已经是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的地步。
也正是因此,在数年前还只是雏形、在每日每夜的思念与憎恶中成长起来的计划已经逐日完善,在借助彼界的力量与忍者的力量完全成长的现在,宇智波佐助终于向自己的盟友提出了计划开始的要求。
宇智波止水带来的回应也正是有关于此。
带着恶鬼面具的青年语气中虽满是笑意,但面具下的面容却是比身侧少年更甚的冷静。
如果不是……
他握紧了拳,却还在笑意吟吟地同佐助说着九条御的答复。
九条御与佐助的约定后说起来也算不上复杂,不过是互相利用。前者利用自己的情报网为后者提供情报,后者则作为前者暗地里的刀为他铲除异己。而现在,在其他四国的继承人相继去世、火之国大名病重的现在,九条御想要做什么简直昭然若揭。
不过是战争罢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的士兵,同样,不想征服世界的国主不是好的国主。
这听来实在有些可怖,但事实上,在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九条御就已经立下了雄心,到现在也做出了不少“成绩”,只待上位就能够在世界之中挑起战火。
而他登上王位之时,便是二人约定终止之日。
而这个约定,也正是佐助给自己与某个男人定下的期限——在这个期限之内,如果宇智波鼬会找到他,告诉他真相或者杀了他,那么前尘往事说不定可以一笔勾销。
但是他没有。
佐助勾起一个笑。他的双眼不自觉地睁大,露出其中诡异的写轮眼的花纹,连带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兴奋起来了。
一直老爷爷一样捧着茶的太宰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相击,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如果是以前的话,太宰还需要说一声“冷静佐助”来提醒,但这个时候,仅仅是这样的声音,也足够少年重回冷静。
太宰垂着眼,莫名有种“原来不是每个弟子都是只会冲的蠢货”的欣慰。
他放下杯子,愉悦地一拍手:“既然如此,那我们出发吧。”
他看着佐助,双手交叉搭在身前:“在离开之前,稍微去感谢一下大蛇丸如何?这可是礼仪哦。”
于是告别。
太宰揣着手走在前方,心知佐助此时心下定然是思绪万千,也不做打扰。
走过森林步入村落,村子中的人早已经熟悉了太宰与佐助,偶尔还有相熟的人同二人打着招呼。
太宰兜售着他的招牌笑容,绕过村民们来到蛇窟,双手揣在兜中的模样反而比在外界还要放松几分。
说实话,宇智波佐助到现在也不能明白他伟大的太宰老师是怎么和这条蛇搭上关系的。
虽然他见过无数次两个男人坐在一起探讨些生命啦死亡啦政治啦之类的、即使是现在的他也大多听不懂的东西,但到现在对于两人竟然是彼此承认的“友人”这种事情还是感到了充分的疑惑。
尤其是在太宰领着他去同大蛇丸道别、听闻这个消息的男人用那种他熟悉的视线在身上逡巡,最后只化为一声低笑的时候,他的疑惑翻天覆地地翻涌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从一进入村子就提起的警惕到离开也没有放下,但终归是毫无用处,确定没有追兵也没有埋伏之后少年皱着眉,想起告别时的情形。
彼时大蛇丸正在做什么实验,手上还举着一个烧杯,杯子里是浅粉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耀出迷奇的光芒。
“既然如此,我就不远送了。”男人的声音在潮湿的室内想起,带着令人战栗的意味,“不过,在此之前,你可要记住我们的约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