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玉‘哼哼’了一声。
玄朱不愿再回答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带着阙玉回到学海无涯舟的顶层,到了熟悉的环境才将阙玉放下调息。
用了太多真元,现□□内没多少灵力,若是有人趁这个时候偷袭,有可能会得逞。
玄朱没有大意,又布下一层结界后安然打坐。
阙玉一只狐无聊,蜷缩在她怀里,闭上眼睡觉。
他的修行方式跟玄朱不一样,睡一觉起来什么都会好,有伤的地方复原,真元和妖力自个儿恢复。
阙玉打个哈欠,在玄朱令人安心的气息下沉沉睡去。
再醒来是被外面的敲门声吵的,阙玉睁开俩眼,在玄朱怀里挨个蹬了瞪腿,舒展过身子后才慢悠悠的下来,走到门边,打开问外面的人,“作甚?”
那弟子瞧见一只狐狸,惊了一下,下意识拔腿就跑,过了一会儿,又怯怯的回来,藏在柱子后,指了指他携来的托盘道:“长老怕师叔……和你……”
他本来只想说师叔,临时拐角加了俩字。
“真元用的太多,特意给你们准备的灵酒。”
有两壶,确实是给俩人准备的,只不过他以为见到的人会是师叔。
师叔跟狐狸关系好,就算全交给师叔,她肯定也会分给狐狸。
所以下意识只喊了师叔,没想到接酒的人会是狐狸。
他可是化神后期的修士,实力强的可怕,连极寒之主都打退了,当然师叔也有功劳,他亦出了把力不是吗?
这样厉害的人,还曾经当过极寒之地的邪尊,容不得他不害怕。
“哦。”阙玉回答的漫不经心,凑近闻了闻,发现确实是好酒才提起一丝精神,还是不太满意,啰嗦道:“你们太清宗可真抠门,救了你们就这待遇?连小鸡都没有。”
弟子呆了呆。
阙玉仰脸看他,“去弄些小鸡来,我怎么说都是你们的救命恩人,招待救命恩人下酒菜都不准备,说的过去吗?”
弟子被打发走了,临行前面上还呆愣着,许久回不过神。
阙玉没有管他,酒带走,门关上,窝回玄朱怀里,狐爪捧着酒壶喝。
其实太清宗还是挺上道的,这酒算珍藏的宝贝,叫他这个级别真元都恢复了些,被灵气冲刷,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很是得劲。
没多久小鸡也送了进来,玄朱还在打坐,他一个人趴在凉亭下又吃又喝,好不惬意。
感觉没过瘾,又招呼人做小鸡,完了果子奶,以前脸皮薄,不好意思,现下都是救命恩人了,使唤起太清宗的弟子不要太溜。
玄朱真元恢复,睁眼时阙玉正在跟外面的弟子吵架,那弟子被他呼来唤去,一会儿拿这个,一会儿那个,憋的一肚子气,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叫阙玉逮住好一顿说。
什么不尊重救命恩人啊,对待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
那弟子说他还不是沾了师叔的光,以后师叔要是不要他,他一个邪道,多惨多惨云云。
阙玉也不生气,大摇大摆承认,“你放心吧,玄朱这么喜欢我,舍不得不要我,她会一直陪着我到地老天荒的,你就别操心了。”
那弟子憋的一张脸通红,“不要脸。”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恃宠而骄!”
阙玉眨眨眼,突然便觉得这个词语用的好啊,可不就是恃宠而骄。
“这你就要怪你师叔了,她不宠我怎么恃宠而骄?”
那弟子气急,“狐媚子!”
“只有好看的人才配得上狐媚子的称呼,我就当你夸我了。”
阙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叫那弟子气的跺脚。
玄朱喊了一声,“阙玉。”
本意是想让他不要欺负人了,谁知阙玉一对狐狸耳朵动了动,听到召唤后几步跑到她跟前,跳到她怀里,下巴搁在她手腕间,挑衅的看着门外的弟子。
弟子:“……”
玄朱揉了揉他的脑袋,“别闹了。”
可能是在船上太无聊,最近也许久没有出去过,日子过得枯燥,他嫌无趣,于是闲着没事找人吵架。
玄朱捏了捏他的耳朵,小声告诉他,“待会儿找个地方逛一逛吧。”
她又示意那弟子,“他脾气怪,跟你闹着玩的,无需放在心上。”
那弟子了然,朝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其实也没有介意,就是吵不过而已,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前辈。
嘴太能说了。
玄朱颌首,“委屈你了。”
那弟子连忙摇头。
委屈肯定是没有的,只是一时话赶话对上了而已,他也没少说那只狐狸。
师叔不这么讲还好,一说他仔细回味了一番,感觉自己也蛮过分的,什么话不该讲什么,得亏师叔和狐妖大度,没跟他一般见识,换个人他早就小命不保了。
弟子弯腰,恭恭敬敬朝俩人行了一礼,得到同意后才离开。
他前脚走,后脚两道光彩无声无息瞒着所有人下了船,在山林中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歇息的同时,欣赏欣赏美景。
无人踏足的林中,哪哪都是人间仙境,玄朱的一寸方船展开,一只雪白的狐狸沿着边缘行走,最后一屁股坐在船头,抬着毛茸茸的脑袋,看不断落下的枫叶林。
不远处还有一条很清很清的湖,不算大,但是一眼能瞧见底,深处的水草看的一清二楚。
阙玉是个爱享受的狐狸,看到这样的湖根本走不动路,玄朱一会儿没注意,他已经跳进水里,将白毛打湿,迈开四肢游动,只露出一颗脑袋在水面。
偶尔累了便干脆翻个身,挺着奶白奶白的肚皮朝天,抱着脑袋悠哉悠哉地飘着。
玄朱没下水,盘膝坐在岸边看着。
狐狸两只小脚脚蹬了蹬,周身登时起了波澜,一圈一圈的水波以他为中心荡开,他也因着推力,朝前滑了滑。
游着游着远处忽而荡起大波澜,一层一层朝这边扩散。
玄朱追着大波澜的尽头望去,不经意间发现湖的对面有人。
一个渔夫坐在小船上,戴着蓑帽,手里举着杆子钓鱼,那船在往这边飘,每动一下便有涟漪浮来。
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们居然没有注意?
阙玉似乎也意识到有古怪,从水里游上来,甩了甩身上的毛,干后几下跳到她膝盖上,遥问对面。
“什么人?”
那船越行越快,没多久便到了他们不远处。
那个坐在船首的人抬头,蓑帽扬起,露出全貌来。
是个老头,穿着灰蒙蒙的衣裳,年纪很大,一脸的褶子,白发,样貌十分熟悉。
阙玉眨眨眼,倏地直起上半身,试探性的问道:“老头?”
很久很久之前,他的母亲死了,父亲对他不闻不问,有个老头经常来看他,一次又一次的劝说他,放弃九尾狐那边的血脉,太清宗会倾尽全力培养他。
他没肯,但是那个人他记住了,并且印象深刻。
玄朱当即起身,双手抱拳,低头行礼,“见过宗主。”
他就是掌管太清宗的一宗之主,传闻是个不弱于她师父的人,虽从来没见过他出手,但是她如今这个修为,依旧看不透宗主的修为,足以说明他的强横。
他此次来的还不是本体,只是一具身外化身而已。
宗主一双老态龙钟的眸绕过她,看向因为她站起来,跑去她肩上的阙玉。
“我听说你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