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的不像话,温玉只会呆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池照,他好像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池照直起腰,沉默了几秒之后,他扯了扯嘴角,“纪宗成是谁,你的朋友吗?”
说这话的时候,池照脸上的表情很淡然,根本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温玉死死的盯着他,目光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有震惊,有疑惑,有不解。
池照抿了抿唇,看温玉这个样子,可能连他刚刚说了什么都没听见,而他还在眼巴巴的等着温玉的回答,这模样实在有点傻。
池照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准备给温玉拿他早就说要的水,见他要走,温玉突然反应过来了,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左手向钳子一样紧紧攥住池照的手腕。
温玉还发着烧,他的身体像烙铁一样,不正常的体温经由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传到池照的心脏,让他心尖一颤。
温玉的手很干燥,病还没好,他身上一点汗都没有,池照没法再往前走,于是,他只能转回过身来。
先看了看那只死死的拽住自己的手,然后,他才看向手的主人,“怎么了?”
温玉一直都注视着他,此时看到他的动作,温玉才惊觉过来,温西钧不喜欢别人擅自碰他。
温玉触电一般的收回手,温暖的感觉骤然离开,手腕处好像空落落的。
生病的温玉没有平时那么反应敏捷,也没有平时那样一丝不苟,过了两秒,他才慢吞吞的坐直了身子,然后哑着声音问道:“父亲,你怎么来了?”
“我来参加同应公司的新品发布会。”
池照回答得很快,温玉听到这句话,却是皱了皱眉。
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同应公司是哪一家公司,现在的温玉不管做什么都慢半拍,他偏过眼睛,看了看床头上放的各种药物,还有没来得及扔的医疗垃圾,温玉突然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池照看着温玉,后者现在倒是很像一个孩子了,迷迷糊糊、惹人心疼。
“一点半,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倒水。”
温玉还想说什么,但知道池照是去倒水,而不是要离开以后,他就没有刚才那么迫切了,沉默的坐在床上,思索了一会儿,他又慢吞吞的躺了回去。
等池照回来的时候,温玉正半躺在床上,背靠着床头,而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卧室门口,看样子是在等他回来。
把水递过去,温玉乖顺的接过来,喝了半杯以后,他又把杯子还给了池照。
池照把杯子放到一边,他伸出手,一只贴在温玉的额头上,一只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还是热。
池照收回手,看见温玉额前的碎发被自己弄乱了,他又轻轻的帮他整理了一下。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温柔又微凉的触感停留了还不到十秒钟,就很快离开了,温玉心里突然涌起浓浓的失落感,他病过很多次,难受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如此的渴求,希望眼前这个人,能再碰一碰他,再关心一下他。
就好像被听到心声一样,那个人果然又俯下了身子,他轻柔的把挡住他眼睛的头发拨到一边去,然后,他直起腰,温玉听到他说:“睡吧,在病好之前,你不用去公司了。”
这里一共有三间卧室,剩余两间客房虽然没有收拾过,但保洁阿姨每天都会打扫,所以凑合一晚也没问题。
池照把温玉身边的冰袋、药物都拿了起来,他转身就要离开,温玉望着他的背影,他想说些什么,来留住这个他不知道该怎么留住的人。
“……父亲。”
池照的脚步顿住,他微微偏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满脸病容的温玉。
温玉张了张口,“纪宗成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今天下午,我去他的公司商量接下来的合作方向,他发现我病了,而且那时候我没法自己开车,他就把我送了回来,他太吵,所以我很快就把他赶走了。”
温玉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池照听完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反应。可是眼前的少年仍然不放弃的看着他,那样子就像是必须要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回应,他才会甘心。
池照沉默片刻,然后问道:“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温玉可不是一个会说废话的人,然而他刚刚说的那几句,全都是废话。
温西钧不喜欢听别人详细描述自己的生活,池照现在就是温西钧,温玉应该知道这一点才对。
温玉愣了愣,“我……”
“我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