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无妄之灾,给我找到那个人,平言的腿没了,我要他双倍偿还!”
“你冷静一点,平言现在已经够难受的了,你还这么大呼小叫。”
周婉容和陆阳晖两人争吵不休,陆平言被他们吵醒,头疼的拧拧眉头,“能不能出去吵。”
陆阳晖一见他醒了,忙道:“你感觉怎么样!”
陆平言蹙眉道:“我听你说什么腿没了。”
周婉容转过头,陆阳晖强自笑了下,“没有,我们在说车没了,幸好你人没事。”
“砰!”
三人视线被齐刷刷拉到门口,牧霜岚跌跌撞撞的站在门口,双目赤红一看就是哭过,估计没想到病房里这么多人,一下子退却了。
陆平言视线与他交汇,对峙良久。
“进来。”
牧霜岚习惯了听他的命令,乖乖走进来站在病床边,陆阳晖被周婉容拉走了,病房里只剩两人,安静极了。
“哭什么,觉得我要死了高兴的?”
牧霜岚忍住眼泪,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他的腿上,又怕他发现忙的收回去,一来二去陆平言便明白了。
他试探性的动了动,腰部以下毫无知觉。
!!
陆平言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他的腿!!抖着手扯开被子,双腿虽然完好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他用力锤了一下,没有知觉。
陆平言连续捶打几拳,仍旧毫无知觉,牧霜岚心疼的扑过去抱住他,“别打了,别这样。”
陆平言安静下来,却冷声说:“滚。”
牧霜岚抱着他不撒手,“别让我走,你说过让我不许逃的,我永远都只跟你。”
“我让你滚!”
牧霜岚摇头,“我问过他们,你是去找孙康华的路上出了车祸,你是帮我的是不是?”
陆平言声音冷厉,“不是,滚。”
牧霜岚听着他冷厉的嗓音,活像是一把把刀穴在心口,搅的他血肉模糊,就连被覆盖标记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痛苦。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出车祸,对不起。”
陆平言侧头,看到柜子上一把水果刀,摸过来便要去朝腿上捅,牧霜岚眼睛遽然瞪大,想也没想的伸手去抓,锋利的锋刃将他的手瞬间割开。
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松手!”
牧霜岚哭着摇头,“不松。”
“我让你松手!”
“不……”牧霜岚几乎感觉不到手上的疼了,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痛苦,不安的躁动起来。
胡亮当年不知道辱骂过他多少话,但有一句话说对了,他就是个灾星,无论到哪里都会给人带来不幸。
先是父母,再来陆平言和陆衔洲,每一个人都在受他的连累。
陆平言看着他微微隆起的肚子,又将视线挪到他全是眼泪的脸上,道:“我给你个补偿我的机会。”
“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陆平言淡淡:“背叛陆衔洲,在我的腿好之前,你不准离开我一步,做得到吗?”
牧霜岚一下子愣住。
“做不到是吗,做不到就滚。”陆平言闭上眼不再看他,如今他成了个废人,也不能再要求牧霜岚跟着他。
他也不想再多做勉强。
这个小狐狸,始终不是自己的,不如逼他离开。
“我答应。”
陆平言倏地睁开眼睛,牧霜岚哑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牧霜岚回到自己的病房,盘算着怎么才能既让陆衔洲和陆阳晖都觉得自己背叛,而又不具体伤害到陆衔洲。
他想了很久,将先前一个案子的合同找出来,这是他之前准备弃掉但一直没有顾上的,现在看来,只有利用它了。
很快,陆氏有了震动,陆衔洲亲自过来问过他一句话。
“不后悔吗?”
牧霜岚:“对不起。”
陆衔洲没再说话,像他答应做自己孩子父亲的那天一样,只说了一个“好”便没再回过头。
一段没能宣之于口的爱就此终结。
再次相见已是四年后。
陆平言腿伤去了国外治疗,牧霜岚也悄无声息的离开,陆衔洲将陆氏重新扶起,只是再相见时,牧霜岚从自己的助理变成了陆平言的私人助理。
陆默,那个孩子叫陆平言爸爸,却叫牧霜岚叔叔。
陆默很乖,白净漂亮又安静,眉宇间隐约有牧霜岚的模样。
“默默的父亲是大哥?”陆衔洲问。
牧霜岚:“嗯。”
“为什么叫你叔叔?”
陆衔洲看着牧霜岚,发现这人现在成熟了很多,早已不是当年那样看似缜密其实还有些冲动的样子,一举一动都带着温柔而内敛的力量。
“我和他的协议。”
牧霜岚长长舒了口气,娓娓道来。
当年他们两个一起去了国外,他身子一直不算特别好,再加上心力交瘁和被覆盖过标记,生陆默的时候差点没能下手术台。
出来之后整整昏迷了三天,一醒来就看到陆平言坐在病床边,他问:“孩子呢?”
“在温箱。”
“我想看看他。”
陆平言道:“康复了再看。”
“他是我儿子,你让我看看他。”
陆平言淡漠,“他是你儿子,不是我的。”
牧霜岚浑身力气一下子被抽干了,事到如今陆平言还是觉得孩子不是他的,他就这么不堪吗!
“好,不看就不看吧,我睡一会。”牧霜岚知道孩子没事,便强行让自己不去想。